这叫声凄惨无比,比巴山楚水的猿鸣更让人心头发毛,一时徐殷顾不得前方的人,连忙命人泼水救人,好在对方滚得快,除了屁股上的衣裳被烧没了,肉体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李显明显嘴巴很碎,看完了还评价:“早知道屁股蛋子这么白,也不至于叫黑鬼了。”
秦昭一巴掌拍在李显后脑勺,面无表情的道:“闭嘴。”
李显显然面容委屈,但好在一下子就老实了。
对面几人却是没了刚开始的气焰,似乎闹了个笑话,在对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一样。
好在叶崇打了圆场,他跟着叶简驻守黄落城多年,南来北往的军队驻扎与带队之人都十分了解,此刻见到徐殷模样,连忙下了马单膝跪地行礼:“世侄叶崇见过徐伯父。”
徐殷一愣,刚还准备发的火一时间只得全部下咽,他看了一眼叶崇,似乎观察了好半晌才看出他眉间的故人姿容。
他横眉皱了半响才道:“崇儿怎会在此?”
叶崇语气艰涩,但显然对徐殷有几分信任,于是道:“黄落城陷落,家父踪迹全无,如今暂落脚天裕关。”
徐殷看到跟着叶崇的韫渡,心中信了半分。
“倒是徐伯父怎会在此?”
徐殷与身后几人交换了眼神,才勉为其难道:“边关几城相继被蛮夷攻下,我虽只是后勤押粮部队,但与其他人走散,只带了这几人也不敢随意走动,只好找一个安全住所,也是寻了几天才来到这里。好在此地士兵虽将领出关,但仍旧为我们寻了庇护,我们才能在此安身。”
秦昭听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她瞪了一眼李显,扬了扬下巴示意:“去,道个歉去。”
李显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搓了搓手尴尬下马,凑着脑袋挤开叶崇,讨好的笑道:“徐大人,小的是长盛军怀盛将军旗下副将李显,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话显然是先给徐殷提个醒,真要把他怎么样也要看皇上的面子,长盛军受封明德帝,自然不同于一般军队,他虽行事有错,但徐殷真要拿他怎么样,一是打了皇上颜面,二也是不给秦昭面子。
不过他心中也没底,押送粮草的官员远在西北,又如何能知道上京的事情,若真不把长盛军放在眼里,只怕这事倒是复杂了。
好在徐殷虽只是押送粮草的先行官,但上京之事也有耳目,此时突然听到长盛军,除了有几分诧异,心中还凝重几分。
他早听闻云阳郡主秦昭擂台比武,技惊四座,夺得魁首后受封陛下,以怀盛将军之名征讨西北蛮夷,此次怀盛军副将在此,那云阳郡主秦昭也在此地?
徐殷心思急转抬目望向李显后方,果真看见一个手握长枪,身穿白色盔甲的女子正满目英气的望向自己。
徐殷虽年岁渐长,但许是时常押送粮草去到边关时,一路与太多行商打过交道,山高路远,不知见过多少撑家业顶门户的女子,因此思想没那份迂腐气,反倒在看到秦昭之时多了几分赞赏。
叶崇被李显挤开,脸上有些不悦,但到底顾忌是秦昭手下,于是也没多做计较。
只是在一旁温润有力道:“徐伯父,我此次便是随怀盛将军一同征讨黄落城蛮夷去了。”
叶崇身为叶简独子,在西北野蛮惯了,此时都不敢造次,徐殷心中更是计较了几分。
他无视了李显的告罪,上前几步躬身叉手,恭敬行礼道:“下官徐殷见过怀盛将军。”
秦昭倒是有几分意外,她翻身下马,将手中长枪丢给李显,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大人言重了,是本将军未管好下属,冒犯大人了。”
“岂敢岂敢。”
徐殷颇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满身横肉的身躯,下午他跟随几位下属忙碌了一天,顶着艳阳都在砍伐树枝,准备搭建一个稍微好一些的木架子床,以至于衣裳湿透了还未晾干,此时只能光着膀子。
若要全是男儿他自然不觉得尴尬,可此时秦昭贵为郡主,又是女子,他心中越想越觉得难捱。
好在秦昭并未注意这些细节,她跟随军队西行,早就习惯了这些。
只是此刻又看向李显,嘱咐道:“冒犯了大人,还不真诚表达歉意,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李显这下不敢托大,抱着秦昭的长枪,眉目间多了几分真挚:“大人,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徐殷心中舒适了几分,也不敢真的同他计较,于是道:“无妨,两兵相见自然不可能不试探几分,刚才我等也有过失,相互见谅便是。”
见徐殷表情不似作伪,秦昭这才点了点头:“大人虽身居要职却心胸宽广,是大庆之福。”
“哪里哪里。”
两人你来我往的夸赞几句,拍得双方都马屁通畅,浑身得劲。
李显捂着嘴在身后笑了几声,韫渡却是小声劝道:“公子,徐殷是叶将军的人脉,怎好拱手让人。”
叶崇下巴紧了紧,却是道:“同为大庆做事,为谁助力不是助力?”
“可......”韫渡还想说些什么,叶崇却是打断了他。
“韫叔不必多言,我知道如今要做什么。”
韫渡无奈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