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药碗的手忽然撇向一边。 但顾浔没有预料到她的动作,只顺着原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苏涂涂手腕突然被攥住,药碗应声落地。 她身后并无倚靠的地方,一时不察,倒在榻上。而顾浔再想收住力气也是来不及,阴差阳错的,瞬间跟着扑在苏涂涂身上。 距离,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默然不语。 两个人从未有过这般亲密的距离,一时间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都傻眼看着,说不出话来。 晌久,苏涂涂脸色微微泛红,还是先说了话:“故意装病,违抗圣旨,被皇帝知道了,可是要诛九族的。” 顾浔眼望着她,不知怎的,目光就是移不开,只想看些,再多看些。 所以对于苏涂涂这句事关他人的话,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轻轻笑着,回了句:“这九族里,包括公主吗?” “你!” 顾狐狸不愧是顾狐狸,如今安和嫁给顾浔已成定局,虽然未曾行礼,但依旧是金口玉言,这时候说“九族”,那自是包括公主了。 虽然赵蔷也不会因为一个顾浔真的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但道理总是这个道理。 苏涂涂略带薄怒的推了他一下,没能得手,只能撇撇嘴再说:“虽然你不喜欢安和,安和也不喜欢你,但这次我能来,全靠安和的帮忙,你再算计,也不能伤害她。” “安和带你来的啊?”顾浔听到这儿,忽然笑了起来,“老谋深算”的语气,“她是不是还和你说,带你来见情郎?” “你怎么知道?”苏涂涂莫名被磕了CP,本来没放在心上的,顾浔这么一提,她忽然想到了其中关窍。 苏涂涂见他笑着,瞬间明白了什么,也顾不得他是真的病了还是虚假装病,猛地一下子把他推了开,径直坐起身。 末了,还故作嫌弃的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顾浔,是你和安和说,咱俩有关系的,是不是?” “我说呢,莫名其妙的,安和怎么会带我出来,她是巴不得你和别人在一起,好找理由悔婚吧?” “哼,前脚信誓旦旦的和刘亭说,没有三书六礼算不得家里人,现在到自己身上,就开始主动拿我挡枪了是吧?” “安知你跟安和表忠心的时候,是不是和刘亭一样的说辞呢?” 苏涂涂这些年来,见过太多的阴谋,太多的算计,包括轻易相信他人后造成的恶果,都让她凡事不得不先往坏处去想。 不期待,就不会有落空,不会失望。 顾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要拒绝别人的真心,但面对苏涂涂的质疑,还是郑重回应了。 他褪去方才的玩闹,只是认真看向她:“安和虽然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但陛下旨意难违,她无力抗争,只能来找我。” “我答应她一定会躲过亲事,并且无须她再向陛下表明对刘亭的感情,如果陛下怪罪,可以一力推到我的身上,说我另有所爱,公主不愿将就。” “然后你就和她说了我?”苏涂涂想了想,“你在这里认识的也就只有我一个,说我倒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苏涂涂压根没往男女之情上想,只以为顾浔是出于其他考量。 “我……”顾浔盯着她,刚想说出口,却被对方打断。 “但安和那么骄傲的性子,就算不想成婚,大概也不愿自己比别人差吧?她本来就和我有些误会,这样不会更解不开了吗?” 话茬既然已经错过,顾浔也没再找到合适时机提起,只能柔和的笑了笑,要她安心。 “我没说过安和比不上任何人,她身份尊贵,除了感情上,其他方面性子骄纵但也明事理。但喜欢这种事,从来不是因为谁比谁更好看,谁比谁性情更好,而是那一眼,大概就决定,从今往后,不论对方是何种人,无论她有怎样的优缺点,到最后,只要是她,就都好。” “至于说喜欢之人就一定比别的漂亮,比别的乖巧懂事,比别人更讨喜欢,太假。也会让两个同样无辜的女孩子,不自觉的去自我比较,甚至为同一人大打出手。” “女生间没必要的对立,说到底,都是男人自己没处理好关系,或者说,他们根本懒得去处理。” “女生可以成为任何她们想成为的样子,无论可爱、温柔、妩媚、飒爽,亦或偏安一隅,野心勃勃,都是女子身上最正常不过的品格,无须比较,更无须为谁去改变。” “如果硬要一个张扬肆意的人变得乖巧听话,大概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无能,因为只有‘乖巧’二字,对他来说,才能最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