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熬好了南瓜粥,在家里等着,等到望眼欲穿,都没看到沈希衍回来。
他心里开始发慌,便强撑着颤颤巍巍的身子起来,摸了把伞,往墓园赶。
沈氏夫妇墓地前,血水都被冲刷干净了,墓碑、地面一切如初,看不出异样。
赵伯撑着大伞,立在原地,前后左右,环顾一圈,都没有看到沈希衍的身影。
他又找了个工作人员,问沈希衍去哪了,工作人员指了指门外,说人早走了。
“知道往哪走了吗?”
“不知道。”
得到答案,赵伯这才松开工作人员的衣服。
继而撑着伞,有些迷惘的,站在雨里,四处遥望墓园。
他明明答应跟自己回家的,怎么转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难道先生让他先回去做南瓜粥,是故意把他骗回去的?
赵伯有这方面的怀疑,但心底担忧成分,要占据得更大。
他蹙着眉,凝着沈氏夫妇的墓碑,隐约觉得,先生八成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赵伯心脏一沉,猛然转过身,往墓园外面,快步跑去。
他找到纪琛,把沈希衍不见了的事情,告诉对方,让对方帮忙去查。
纪琛便再次返回墓园,要求调取墓地监控,工作人员却说监控坏了。
整个墓园那么多监控设备,竟然这么巧全坏了,很明显事情有蹊跷。
纪琛立即派人去查,赵伯则是单枪匹马冲去婚礼现场找慕寒洲算账。
“姓慕的,你他妈把我家先生弄哪去了?!”
赵伯从车上下来,连伞都没拿,就这么淋着雨,骂骂咧咧冲进酒店。
但脚还没踏进酒店大门,一群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就将他拦了下来。
“这是慕总的婚礼,没有请柬不能入内!”
进不去的赵伯,气得浑身发抖。
“那你们把他叫出来!!!”
他倒要问问,慕寒洲那个狗杂种,到底把他家先生弄哪去了?
然而保镖们,却觉得他是来闹事的,上前架起他,就拖了出去。
“放开我!”
赵伯奋力反抗,想要挣脱开他们。
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拳打脚踢。
在这样过程中,一不小心,扇到保镖的脸。
对方便再也不客气,一脚将他踹下酒店台阶。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被踹到滚下台阶的赵伯,佝偻着背,想要爬起来。
就见几个保镖撑着伞,冲到他的面前,往死里揍。
被揍到鼻青脸肿的赵伯,倒在泥地里,用双手抱着头。
老到松弛的眼皮,耷拉着眼珠子,却又不甘心的抬起。
他盯着乌云密布,雨水滚落的天空,怒骂着老天爷不公!
收走了沈老先生和沈太太,难道连他们的孩子也要收走吗?
回答他的,是天空中,降落下来的,一道道雷鸣,一道道闪电。
除此之外,还有婚礼现场里面,掩盖一切乌云血迹的,音乐声。
南浅立在婚礼台上,望着对面穿着白色西装的慕寒洲,黯然失神。
主持人在说着什么,她全听不到,满脑子拂过的,都是沈希衍的脸。
他看她的眼神,他吻她的样子,还有按着她,在床上,故意逗她的模样。
这些画面,像是有毒一样,渗入她的心房,侵占她的脑子,让她无比煎熬。
这样的煎熬,叫她整个人格格不入,以至于牵着阿景的手,都跟着泛起凉。
从接她下车开始,就感觉到她不对劲的阿景,顺着她的手,缓缓抬起了头。
“姐姐,你怎么了?”
嫁给寒洲哥,不是姐姐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为何她今天看起来这么不开心?是太紧张了吗?
听到阿景有些虚弱的嗓音,南浅这才回过神来。
她低下纤长密卷的眼睫,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阿景。
“我没事,你别担心。”
阿景经过长途跋涉,受到感染,今天来出席婚礼都是强撑着身子来的。
南浅不想让他操心自己的事,便没有告诉他,她跟慕寒洲之间的矛盾。
故而在阿景这里,他便一直以为,姐姐终于如愿以偿嫁给心上人。
而他最最敬仰的寒洲哥,则是敞开心扉,承认爱的人是他的姐姐。
他特别开心,能够在活着的时候,把姐姐托付给最认可的人。
所以……当他感觉到自己姐姐不高兴时,他会有一些担忧。
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姐姐,你是不是太累了?”
寒洲哥举办的世纪婚礼,请了很多媒体来。
他觉得是现场直播的压力,让姐姐紧绷了。
他用自己瘦弱到见骨的手,抓了抓她的手。
“姐姐,坚持一下,等结束,我再带你去休息。”
少年的声线,犹如涓涓河流,细细柔柔的,传进耳中,令南浅心中阴霾疏散不少。
她想,到了这种地步,只要沈希衍活着,阿景好好的,那她的婚姻也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