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浅担忧的目光中,慕寒洲下了水。
他的柔韧度不是很好,没法倒转身子解开钥匙,只能待在水里憋气。
他的神色比较淡然,眉眼也有些散漫,似乎并不在意是否能挺过9分钟。
但他保持得再镇定,他的呼吸还是逐渐变得艰难起来,连脸色也跟着泛红。
南浅的手,放到玻璃壁上,红着眼圈,望着里面闭着眼睛感受着死亡的人。
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慕寒洲挡在前面,为她遮去所有风雨。
她又怎会不感动呢。
但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让他出来。
思及此,南浅抑制住所有情绪,放下手,转过身,走到沈希衍面前。
“沈总,我们认输了,让他出来吧。”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很怕慕寒洲出事。
沈希衍勾唇,阴冷的目光,像一道冰冷的刀锋,冷冷映射在她的脸上。
“怎么?怕他死?”
南浅从高处,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沉气息的男人,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是,他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他。”
她的话语,不轻不重。
可砸在沈希衍的心房,却莫名带来沉闷与窒息感。
他压制着,用冷到极致的嗓音,一字一句,提醒南浅:
“南总监,我没记错的话,你有男朋友。”
他的意思是,有男朋友,还那么在意别的男人,把男朋友当什么?
南浅却无所谓的,勾了下唇。
“沈总,我的男朋友,不会在意的,所以……”
顿了顿,她又低下高傲的下巴,用恳求的语调,求着沈希衍。
“请沈总,高抬贵手。”
在他们谈话间,已然过去3分钟,慕寒洲的脸色,由红逐渐转为煞白。
如果他没有把肾换给她,也没有每三个月固定给阿景输血,那他肯定能挺过去。
但他的健康,悉数奉献给了他们姐弟,试问南浅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濒临死亡。
“沈总……”
“想要我放过他,也行。”
被打断的南浅,以为他松了口,紧蹙的浓眉,稍稍舒展开来。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致谢,沈希衍那如空谷幽涧的嗓音,又幽幽传来。
“但是,你得跪下来求我。”
冷冰冰一句话,带着寒冬淡淡凉意,浸到她的心里,叫她浑身血液都跟着泛凉。
南浅立在原地,如一桩木头,失去所有反应能力,只一双黑眸充斥着不可置信。
她跟了他三年,等不来感情,好歹有点怜惜之情,可眼前的人,却连怜悯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的,抿了下唇,又缓缓回过头,看向想要往上游,却被锁链拉回去的人。
这一瞬间,骤然放下一切清高自傲,像个没骨气的乞丐一般,慢慢弯下挺直的膝盖……
在她即将跪下去之前,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微凉的指腹,透过肌肤,铆足所有力气,留下狠狠按压的痕迹。
南浅顺着这只手,往上看过去,正好撞进一双如墨般暗沉的眼睛里。
“为了他,连下跪都肯做,你到底有多爱他?!”
他似乎生了气,胸腔上下起伏着,连语气都带着质疑般的愤恨。
面对他的恼怒,南浅不为所动的,甩开他的手,再砰的一声——
笔直跪下。
她的动作,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跪在他的面前。
沈希衍深邃的瞳孔里,渐渐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全场的人,也是一脸惊诧的,打量着那道要强的背影。
只有水笼里的男人,疯狂敲打着玻璃壁,让她不要跪。
南浅却没有回头,只盯着沈希衍那张绝美的容颜,冷声问:
“沈总,我跪了,可以放了他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幽暗的眼睛里,透露着的,皆是清冷。
似乎这一跪,并不会踩碎她的自尊,反而叫她看清眼前人。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态,是沈希衍从未见过的。
就好像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这么将她推开了……
他的心脏,渐渐紧缩,宛若被大手扼住,莫名不好受。
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冷沉着目光,扫向迟宥珩。
迟宥珩接收到他的视线,抬起手指,朝服务人员挥了挥。
“放他出来。”
“是。”
已然濒临窒息的男人,很快被服务人员捞了出来。
连呼吸都来不及,挣脱开铁链就冲南浅跌跌撞撞跑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伸出一只湿透泛红的手,一把拉起南浅。
隐忍着的眼睛里,不知是因无法呼吸置红的,还是因为心疼她变红的。
总之,他的眼底,第一次猩红到,布满红血丝,也露出一股狠厉之气。
“我们走。”
他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浑身湿透的狼狈,被那股戾气悉数压下去。
盯着两人紧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