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的车子,停在海边咖啡馆,却因为初晨,还未营业,便没有进去。
此时天色渐渐亮起来,伴随着微末的细雨,依稀能看见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陆芷借着这抹渐亮未亮的昏暗光线,侧过脸颊,打量副驾驶上的南浅。
她的头发半湿未干,披散在湿哒哒的衣服两侧。
本该是狼狈的模样,却因凌乱美,反倒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长相妩媚,身段魅人,是出身于世家的陆芷,所欠缺的。
但她不屑,毕竟,用美色惑人,只能绑一时,不能捆绑一世。
她相信,像沈希衍这样出身的人,必然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哪怕不是她,也不能是她。
思及此,陆芷沉沉开了口。
“南小姐,你跟阿衍,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从沈希衍家里衣衫凌乱的出来,是什么关系,不用问,都能猜到。
只是被他的未婚妻,抓个正着,南浅骨子里的傲气,悉数没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冷静以对的陆芷,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故而在沉寂数秒后,攥紧冒着冷汗的手心,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身旁的人。
“三年前。”
三年前,竟然这么久了。
陆芷的浅眉,微微皱了皱。
“没想到阿衍还挺长情的。”
居然玩同一个女人,玩了那么久。
难听的话,陆芷并没有说出口。
但南浅从轻叹的语气里,听出来了。
压在心口的石头,又深深加重了几分。
“怎么不公开?”
南浅深吸一口气,又厚着脸皮,回答问题。
“他不允许。”
“为什么?”
“我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陆芷闻言,便反应过来,她和阿衍之间的关系,可能没那么好。
她的神色,渐渐放缓下来,又用宛若涓涓流水的语调,轻柔开口。
“那你爱他吗?”
爱他吗?
喜欢慕寒洲的时候,她可以肯定是爱的。
但是沈希衍,南浅不知道,也不能爱他。
所以,这个问题,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陆芷便以为,她跟着阿衍,只是攀龙附凤。
“如果你不爱他,还跟他在一起,那对阿衍来说,是一种伤害。”
南浅明白,陆芷话里暗藏的意思,有些没脸的,摩挲了一下掌心,又渐渐松开。
“陆小姐,他并不爱我,留我在身边,也不过是一种需求。”
需求……
陆芷想要他的需求,想了那么多年,沈希衍都不给她。
现在从别的女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怎么看都像是一种炫耀。
陆芷面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像秦太太那样,跟个泼妇般,扇对方几巴掌。
她只是语气淡淡的,讥讽着南浅。
“那就是床伴关系了?”
话说得挺直白的,将南浅最后一丝脸皮,撕扯得干干净净。
她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一般,坐在那里,任由陆芷戏谑打量。
“南小姐长得是很好,也是公子哥儿会养在身边的女人,但是这样的女人,他们通常不会娶。”
陆芷说完,用凌然的目光,凝视着那张苍白的侧脸。
“关于这一点,南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吧?”
南浅垂下眼帘,盯着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微微勾了勾唇。
她曾经也是父母、管家捧在手里长大的大小姐,只不过后来……
过去的往事,不是那么美好,她没有再想下去。
而是坦然的,看向隐匿在初晨微光中的陆芷。
“陆小姐,我没想过要嫁给他。”
哪怕是用肚子里的宝宝作威胁,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
“那就是捞几年金,再换人了?”
陆芷已然把她定义为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南浅觉得有点被侮辱,却也没有反驳对方。
她为了一个目的,纠缠沈希衍三年,跟附骥攀鳞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为了最终结果。
陆芷见她不再言语,眉眼间有些温怒,却不动声色的,隐忍下来,继而伸手降下车窗。
冬季寒凉的风,仿似落叶起舞,透过大开的窗户,摇摇摆摆吹进来,掀起她的长卷发。
本就瑟瑟发抖的南浅,被那样清凉的风一吹,下意识抬起双手,环抱住两侧臂膀。
她很怕自己会感冒,但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未婚妻想怎么对待自己,就怎么对待。
她不能多说一个不字,只能顶着寒风,用微小的手部力量,为自己汲取点滴温暖。
见她冷成这样,陆芷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南小姐,阿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浅摇了摇头,陆芷和沈希衍的事情,他又怎会告诉自己?
“怎么?关于我,他一句话也没透露过?”
南浅默了默后,澄清道:
“陆小姐,若非庆功宴上,他公布你,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