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主动,则恐遭误解为试图夺走孩子;若过分被动,又将面临冷淡对待产妇的苛责。
想要找到那份恰到好处的平衡,实则难于登天。
姜美君语气缓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不过话又说回来,朱俊母亲的行为背后,的确藏着不小的问题。即便她的出发点是善良的,一旦结果不尽人意,仅凭一己之愿强加于春妞姑,最终恐怕只会使得婆媳间的裂痕越扩越大。”
很多时候,自以为的善举,并非他人所需之良药。
犹如对方渴望的仅是一个鲜红的苹果,而你倾尽全力,满怀善意地送上了一整车金黄的香蕉,且固执地要求对方欣然接受。
世人的眼光总是片面,他们只看到那一车耀眼的香蕉,却少有人留意,那些香蕉对她而言,不仅是不喜爱,甚至是对身心的一种伤害,以至于泪水涟涟。
他们会诧异地质问,怎么可能有人因香蕉而难过?谁会因这甜蜜的馈赠而心生不悦?
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那香蕉,金黄诱人,哪有人不喜爱它的甜美?又有谁还会稀罕那平凡无奇的苹果?
然而,世间万物,各有其好。
若有人的心中偏偏藏着那份对苹果独有的偏爱,我们又怎能断言人家有所不妥?
卫和嘉心中明镜似的,知晓朱老太太的心肠柔软似棉,而春妞亦非那等寻衅滋事之人。
可令人费解的是,这两位性格温良的女子,为何在一起生活时,却难以共享那温馨宁静的日子?
没错,感到不悦的并非春妞一人。
朱老太太私底下也曾向她吐露心声,言辞间满是疲惫,她待春妞犹如供奉小祖宗,小心翼翼、唯恐不及,但春妞依旧时常拉长了脸,动辄泪眼婆娑,这让朱老太太做起事来,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即便如此,家庭的氛围却未见丝毫好转,日子仍旧过得紧巴巴的,没有半点起色。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卫和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与迷茫。
姜美君并未直接作答,反而是以探询的目光望向她,“你有什么见解吗?”
自从孙子孙女相继诞生,姜美君愈发倾向于将问题抛给年轻一代,鼓励他们自己思考解决之道。
卫和嘉略作思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春妞姑最渴望亲自抚育孩儿,不妨让她尝试一番。说不定几日劳累下来,她就能体会到朱奶奶的辛劳与善意。”
“那么,怎样才能说服朱老太太放手呢?”
姜美君目光闪烁,显然对此颇有兴趣。
“唔……我有个主意,听说悦来酒楼正缺人手,不如让朱俊姑丈去那边帮忙,春妞姑便能带着孩子一同前往,远离此地。况且,朱爷爷身体欠佳,朱老太太自然需要留下照料,这样一来,她也无法随同前往沛县了。”
闻言,姜美君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你这小机灵,此事就交由你来办,别忘了先悄悄与春妞姑通个气。”
“好嘞!先给她一线希望,我这就去找三叔商量此事。”
说罢,卫和嘉如一阵风般,不顾夜幕已悄然降临,径直奔向了那扇标志着桦树院的门扉。
如今的卫宅,规模已远非昔比,处处可见小巧精致的庭院,每个院子还赋予了独特的名称。
姜美君所居之处名为“福寿院”,对此,她内心颇有些微词,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专为老年人准备的,而她分明正值壮年!
嗯,也就……四十八而已?
好吧,若论灵魂,她觉得自己还要年轻十岁!
然而,三个儿子加上儿媳对这个名字都颇为满意,即使她有所不满,也无法改变现状。
“福寿院”的牌匾就这样堂堂正正地悬挂在那儿。
提及家族其他成员的住处,其命名更为直观。
老大居住的院子称为“杨树院”,老二则是“松树院”,至于老三,自然就是眼前的“桦树院”。
想到这里,姜美君的心情稍稍平复。
好吧,福寿院就福寿院吧,至少总比什么“溪水院”来得顺耳。
而卫和嘉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名为“朝彩院”,这名字最富诗情画意,取自他名字中的“熹”字,寓意为晨曦中绚烂多彩的光芒。
其他孩子们目前仍与父母同住,即便有些空置的院子,也不急于让他们独立。
在桦树院内,面对哈欠连连的卫晖,卫和嘉阐明了来意。
还不待卫晖开口,一旁的卫长彦已先摇了摇头。
“不成,除非你能替我抄写十遍《论语》,否则我不会让父亲同意此事的。”
是的,那位学习上的困难户——卫长彦,再次因学业不佳,被先生惩罚抄写《论语》。
卫和嘉闻言,猛地一喝,作势要去揪卫长彦的耳朵,“你再重复一遍试试?”
卫晖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审视着这一幕,随后对卫和嘉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小子之后的学习,你也得负起责任来。”
“成交,多谢三叔!”
卫和嘉爽朗地应道,言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