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如烈火烹油,让他的猜测愈演愈烈。
姚氏仅一眼便洞悉了姜美君此番举动的刻意。
“你还年轻,婚事无需急于一时。”
姚氏看似宽慰,实则字里行间夹杂着尖锐,那份酸楚让人难以忽视。
诚然,若要究责,或许也不能全盘归咎于她,毕竟,若非姜美君无端挑起这个话题,又怎会有此番波折?只可惜,话语一旦离唇,责备也变得苍白无力,于事无补。
姜美君内心深处暗暗自省,原来自己竟将姜大福的婚事完全遗忘在脑后了。
十八岁,在她的视角里,还是个青涩未脱的年纪,然而与孙虎一比较,却又显得不再那么稚嫩。
“对于我儿的婚事,作为母亲的我,确实没有半分着急。”
姜美君的回应淡然如水,却似乎并未能说服在场的任何人。
姚氏冷哼一声,不急?谁会相信?姜美君曾为儿子的婚事四处奔波,审慎考量诸多家庭,只是迟迟未做决定而已,此时却言称不急,谁又能信以为真?
“你家有财不急,难道就意味着我家孙虎就该焦急如焚吗?”
姚氏的反问锋利如刀,让姜美君哑口无言。
显然,在这场为子择偶的无声较量中,姜美君已处于下风。
“有财虽稍显年长,但他懂事体贴,懂得尊敬长辈,不会轻易插话。至于婚事,总需等待合适的时机,强求不得。待缘分来临,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姚氏心中疑惑丛生,眼前的姜美君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往昔的她绝不可能说出如此豁达之语。
而此刻,她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泰然自若。
孩子们不愿意跟随姚氏离开,而这一趟,姚氏显然未能从姜美君那里讨得丝毫便宜,心中愤懑难以平息,临行前还不忘留下狠话,质疑姜美君若是真的有本事,就请继续承担供养她们母子三人的重担。
她坚信,姜美君若真这么做,姜家的其他人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就看姜美君如何收拾残局,是否还能如从前般随意插手孙家的家务事。
路上,孙钱在母亲的训斥之下,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面对母亲关于他无法管束妻子的指责,他唯有唯唯诺诺地点头附和,生怕稍有不慎便引发更猛烈的风暴。
“娘,我哪里想得到这些呢,这不能全怪我啊。如果你能对有财多一份疼爱,或许今天她就已经愿意回家了。”
姚氏怒意未消:“姜有财不愿回孙家?那正合我意,这样的儿媳,孙家本就瞧不上!”
孙钱闻言,心弦猛地一紧,连忙追问:“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母亲似乎又在酝酿着什么大的动作。
“我们回去后,就这样跟叔公他们说,是姜家提出要和离。我们已经低声下气地上门道歉,但他们依然不依不饶,坚持要和离,不然就跟我们孙家没完没了。叔公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姚氏心意已决,倘若姜美君想要给她脸色看,她就让姜美君见识一下后果,免得她真以为自己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姜美君万万没料到,姚氏不仅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摆出一副召集援军、誓不罢休的姿态。
孙家人离去后,姜有财在娘家的生活反而变得更加舒心惬意,尤其是在月底,手握那沉甸甸的三百六十文铜钱,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喻。
眼见自己即将跨过而立之年的门槛,这次真正体验到手头宽裕的感觉,过去,这样的念头连想都不敢想,可如今,它却如此真实地摆在眼前,自己的荷包终于不再空瘪,那份成就感与自豪感油然而生。
数目说多不多,但重要的是,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劳所得,这份内心的满足与自豪,是任何言语都难以描绘的。
姜美君做出这样的安排,心中自有其深远的盘算。
起初,她设想如果孙家人能够客气地登门,请求带人回家,或许她一感动就会答应下来……
可再看看孙家那边的态度,简直如同将姜有财嫁过去是当作低人一等的仆役,而非家中应被尊重疼惜的媳妇。
特别是那个名叫孙虎的小叔子,对姜有财的态度恶劣至极,如此这般,不难想象,在孙家那座深宅大院里,那位婆婆姚氏日常里又是怎样苛待、冷遇姜有财的。
姜美君此番举动,一半是出于为姐姐姜有财鸣不平的心思。
若真让姜有财懵懂无知地随着那些人回去,指不定又会遭受何种难以言喻的委屈与辛酸。
如今这一闹,总算让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有所顾忌,看谁还敢轻举妄动,随意践踏姜有财的尊严。
按理说,姜有财回娘家暂住,纯粹是姜家内部的私事,无关他人。
然而,总有那些好事者,喜欢煽风点火,将姜有财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长住的平常之事,炒得沸反盈天,似乎成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新闻。
更甚者,还有些长舌妇人,无端编排是非,传言姜有财被娘家厌弃,面临扫地出门的凄凉境地。
起初,姜家人对此等流言蜚语并不上心,认为清者自清。
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言论越传越离谱,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