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曾想亲自确认汪蕊儿的消息,却被蓝夫子和众同学劝阻。
他们担心,如果汪可进所述为真,此刻回去也于事无补;若是虚假,更不可因此耽误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战——科举考试。
于是,一切的疑惑与不安,只能暂时埋藏在心底,等待未来的解答。
反正也就差这几天,即将迎来那个期待已久的归期。
然而,命运似乎偏爱在这个节骨眼上增添几分不凡。
于是,当卫扬那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身影独自出现在那熟悉而略显老旧的家门口时,正围坐在餐桌旁共享天伦之乐的一家人,全都愣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空气里弥漫着难以置信的静默。
“卫扬,你……咋回来了?”
谢秀芳的声音里夹杂着惊讶与欣喜,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停在了半空,一家人的目光纷纷聚焦于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爹!”
稚嫩而激动的呼唤如同春日里第一声鸟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小小的卫和嘉挣脱了椅子,连小步都来不及迈,便是一路小跑,直接扑进了父亲宽广而又温暖的怀抱中,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安全港湾。
卫扬下意识地弯腰想要稳稳接住儿子,不料这一动作却牵动了右臂上的伤处,痛感如电流般瞬间蹿遍全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锁,发出“哎哟哎哟”的低吟,那声音虽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家人的心上。
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了他那只缠着粗陋绷带的右手上,家人的眼神中既有焦急也有心疼。
“咋了?在外头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还受伤了?”
谢秀芳的询问中充满了担忧,手轻轻抚过卫扬的脸庞,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出啥事了?有没有去看医生?”
姜美君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嘴里的饭还没来得及咽下,便急忙吩咐身旁的卫晖,“老三,快去把村里的大夫请来,要快!”
话音未落,卫晖仿佛脚底生风,一溜烟地冲出门外,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黄昏中。
卫褚站在一旁,尽管没有言语,但眉宇间的紧张与忧虑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那是一种无声的支持与关怀。
一家人七手八脚地簇拥着卫扬进了屋,关上门的那一刻,外面的世界仿佛都被暂时隔绝,屋内只留下亲人之间的温度。
“到底咋回事嘛?”
姜美君的声音在温馨却略显拥挤的室内响起,那是一种母亲特有的焦急与迫切。
迈进家门的刹那,那些在外的坚强仿佛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卫扬见到母亲那张充满岁月痕迹却又无比亲切的脸庞,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涩,那些在外风餐露宿、忍受伤痛时未曾流下的泪水,此刻险些决堤而出。
但只是一抬头,眼角的余光扫过了同样满脸担忧的谢秀芳、紧抿双唇的卫褚,还有那正用稚嫩眼神望着自己的四岁小女儿,心中那份软弱似乎被某种力量瞬间收拢,鼻子的酸楚奇迹般地消失了,泪水硬生生地被他憋回了眼眶。
卫扬深吸一口气,喉咙间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尽量用平和而又略带疲惫的语气,将驿站发生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事情缓缓道来。
每一个细节的重现,都让这个家的氛围更加凝重,大家听后无不心有余悸,庆幸之余更多了几分后怕。
谢秀芳听闻后,忙不迭地上前仔细检查起卫扬的身体,那双略显粗糙却温柔的手在卫扬的背上轻轻摩挲,又小心地捏了捏他的双腿,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可能隐藏的伤痛,“别的地方没伤着吧?真的就只是胳膊有问题?”
她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母爱与关切。
卫扬微笑着摇头,努力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没事,娘,真就是擦破点皮罢了,不碍事的。”
姜美君内心五味杂陈,或许是那股跨越时空的情感让她感同身受,胸口竟隐隐作痛。
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再次追问:“真的不疼吗?一个人回来的路上,伤口你有处理吗?别让自己硬撑啊。”
在不知不觉中,这位穿越时空的灵魂已将这个时代的亲人视为自己最宝贵的财富,那份亲情的力量跨越了时间的界限。
“娘,真的不疼了,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卫扬反过来安慰起了姜美君,他的笑容温暖而坚定,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
不多时,卫褚带着一脸严肃的大夫匆匆归来,手里提着装满各种草药的竹篮,谢秀芳则立刻忙碌了起来,准备熬制药汤。
大夫手法熟练地为卫扬清洗伤口,敷药包扎,每一步都极为细致,还不忘向姜美君详尽解释护理要点,确保她能准确无误地照做。
刚刚还嘴硬说着“不疼”的卫扬,在大夫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偶尔咬紧的牙关和微微颤抖的唇角泄露了真实感受,那份隐忍让人既心疼又敬佩。
直至大夫告辞离去,姜美君才轻声细语地催促卫扬:“先躺下歇息吧,剩下的事有我们呢。”
“娘,你生气了吗?”
卫扬并未立刻躺下,而是倚着床沿坐下,那双饱含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