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虽身着一身体面衣裳,但却自称奴婢。
观其那黝黑的皮肤、以及粗糙的、明显是被渔网给磨得生了老茧的双手,这卖鱼的老者便知,阿蛮应乃是他们渔家女儿。
至于为何能衣着如此体面,又自称奴婢……
这还用问么?
想来,定是家中日子过不下去,被爹娘给卖了。
买她的主家富贵又良善,这小姑娘才能穿得如此体面。
同为渔家人,不忍阿蛮遭主子责怪,卖鱼的老者遂才赶紧出声解释。
而阿蛮闻言,也是禁不住连连点头:
“嗯,嗯。公子,这位阿爷说的很是!
就是这样!”
这么好的鱼,他们这些渔民打捞到,又哪里舍得吃?
自然是趁着鱼新鲜,赶紧拿去卖了换银钱。
闻言,李元珩这才恍然大悟,不由点了点头:
“原是如此。”
他这是又犯了何不食肉糜之错了啊。
看来,他还是不懂底层百姓生活的真实境况。
把渔民的生活,想象得太好。
思及此,李元珩不由于心中一叹,眸中飞速掠过一抹自责、与不甚自然。
而就在这时,卖鱼老者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
“这位公子,这条石斑,您要么?”
闻言,李元珩这才自思绪中回神,略一垂首,便对上了卖鱼老者难掩殷切与期盼的眸子。
见状,李元珩默了一瞬,而后,便是点了点头:
“好。老人家,多少钱,我买了!”
其实,他原本并不想要买下这条石斑。
不过……
迎上这卖鱼的老者如此殷勤、又期盼的眸子,李元珩到底于心不忍。
罢罢罢。
不过一条鱼的事。
若是能够让这卖鱼老者得些银钱,改善一下家中的生活,也无不可。
就算是他这个帝王,为百姓尽点绵薄之力吧。
卖鱼的老者显然不知面前的公子,转念间已想了这么许多,当然,他也并不在乎李元珩究竟是何做想。
只是欣喜于李元珩说要买他售卖的那条石斑。
闻言,当即喜笑颜开,十分高兴的一迭声道:
“真的?公子,您要买下这条石斑么?
一整条?
您确定?”
相对于老者的兴奋与激动,李元珩则是一脸平静的微一颔首:
“当然是真的。
就一整条买下好了!
多少钱?
老人家你出个价吧。”
李元珩原本都开始预备着这卖鱼老者“狮子大开口”,说出一个令人咋舌的价格来了。
谁曾想,这卖鱼老者闻言,则是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试探着开口:
“二……二十文,公子,你看成不?”
闻言,李元珩不由一怔:
什么?
二十文?
这老者竟只出价二十文。
确定是二十文,不是二两银子、亦或者是更多?
不是说这石斑都是富人家才舍得吃,卖得出个好价钱么?
这……
就卖二十文?
李元珩一脸“啊,就这”的表情。、
皱了皱眉,又转目望向立于身侧的宁雨菡,冲着她投注过去一抹“朕是不是听错了?真的是二十文么”的表情。
在报出价格后,卖鱼老者便一直有些忐忑的望向李元珩,眼见得闻得自己的报价后,这位询价的公子,便一直沉默不语,还皱了皱眉,望向身旁那戴着帷帽的娘子,似有询问之意。
见状,卖鱼老者立时急了,只以为李元珩他们是嫌他提出的价格贵,遂一迭声道:
“公子,价格好商量。
您若嫌二十文贵了,那……十九文如何?
不,十八文?”
话到这里,见李元珩还好似不为所动的怔怔的望向自己,卖鱼的老者不由一咬牙:
“这样——
公子,十五文成么?
这条石斑,老朽十五文就卖了!”
李元珩被这惊人低廉的价格,给直接震惊到了。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怔怔然望向卖鱼老者,迟迟未曾说话,并不是嫌卖鱼老者出价贵,反而是觉得忒便宜。
便宜得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只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结果……
迎上老者热切之中,饱含期盼的目光,李元珩莫名的心口发堵,当即大手一挥:
“成!这条石斑,我买下了。
不过,不是十五文。
而是二十文!”
卖鱼老者闻言一怔:
什么?二十文?
他没听错吧?
面前的公子,说要给他二十文,买他这条石斑?
他主动砍价到十五文,这公子仍是要付二十文,还有这等好事?
正当卖鱼老者满腹狐疑。
都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听错了之际,李元珩则是冲着一旁的小许子使了个眼色。
小许子当即会意,掏出二十文钱,递给卖鱼老者:
“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