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时辰尚早,您可要再午睡一会儿?”
待到邓贤妃喝下清茶,眼见得她的脸色恢复了不少,面上却难掩疲惫,如梅瞅了眼不远处案几上摆放的更漏,试探着开口道。
闻言,邓贤妃却是摆了摆手:
“不必了!服侍本宫起身吧。”
她的确还想要再继续睡,然而,刚才那个梦……
邓贤妃宁愿不睡,也不想要再做那样的梦。
晦气!
闻言,如梅还欲再劝,如菊却已是恭声应是,作势开始替邓贤妃更衣。
见状,如梅也只得不再多言,转而和如菊一起,伺候着邓贤妃起身。
“把本宫的古琴拿过来,本宫要抚琴。”
起身过后,邓贤妃看了会儿书,却总是精神恍惚,情绪不宁,看了半天,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遂不耐的摆了摆手,对如梅吩咐道。
书看不进去,那便抚一抚琴,转换一下心情吧。
邓贤妃于心中如是想。
闻言,如梅自是当即恭声应是,自去库房取了邓贤妃近些日子常抚的那把古琴过来,摆在了案几上。
而如菊,则是和如梅一起前后脚走了出去,再回来时,便手捧了一炉檀香,同样将其摆在了那摆着古琴的案几上。
邓贤妃自诩高雅,抚琴必是要焚香的。
贴身服侍她的如梅、如菊,深知这一点。
是以,不必邓贤妃刻意招呼,她们也会提前将一切给布置好。
以期主子能够尽兴。
只是,看似寻常随意之举,如菊做完这一切,退至邓贤妃身侧,垂下头去的瞬间,又是眸光一闪。
与此同时,布置好这一切的如梅,也几步折返到邓贤妃身侧,屈膝一福道:
“娘娘,琴已取来了!”
闻言,邓贤妃轻“嗯”了一声,旋即自贵妃榻上起身,来到案几前的绣墩上落座,轻嗅了嗅清幽淡雅的檀香,微阖双眼,开始抚琴。
见状,如梅和如菊当即疾走几步,一左一右侍立在邓贤妃身旁。
袅袅琴声响起,邓贤妃的思绪逐渐放空,逐渐变得昏沉。
恍惚之中,这些年来,她的所作所为,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其脑海中一一掠过,还有被她害过的那些人——
谢皇后、夏才人、丽嫔、沈贵人……
这些人的惨状,一一浮现至脑海。
“嘣——”
心绪不宁的邓贤妃手下一个用力,竟是将手中的琴弦直接弄断,发出一声巨响。
而她这一用力,不仅绷断了琴弦,就连她一向保养得宜的指甲,也被折断,此时,断掉的指甲处,正咕咕冒着血。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那把断了弦的古琴上。
“娘娘,您没事吧?”
侍立在一侧的如梅见状大骇,张罗着要给邓贤妃包扎止血:
“疼不疼?娘娘,您且忍忍。”
见状,如菊也快步踱了出去,自去拿纱布、止血药不提。
折腾了一通,替邓贤妃止住了血、包扎好了伤口,二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瞅了眼自己缠着纱布的手,又睨了眼那把断了弦、染了血渍的古琴,邓贤妃面上竟是厌恶:
“将这把琴给本宫扔了。本宫不想再看到它!”
如梅闻言一怔,继而很是犹豫:
“娘娘,这……这把古琴乃是国公夫人送予您的生辰礼物,就这么扔了,怕是不好吧。”
如梅口中的国公夫人,便是安国公夫人于氏——
也就是邓贤妃的亲娘。
有道是,长者赐,不可辞。
而长者送的礼物,又怎好随意丢弃的呢?
这……
不大好吧。
如梅只觉如此行事,实在不妥。
然而,邓贤妃闻言,却是皱眉,十分不耐的一挥手:
“本宫叫你把它扔了,你没听到?”
这般晦气的东西,留下来干嘛?
如梅这贱婢,是想忤逆她的意思?
“娘娘……”
如梅还欲开口再劝几句,一旁的如菊则是抢先道:
“是!娘娘。”
说着,她便捧起那把,沾染了血迹,被邓贤妃视为晦气的古琴,快步走了出去,吩咐宫人,将这把琴给扔了。
“记得把这琴扔得远远的。可别让娘娘再瞧见了。知道么?”
如菊对小宫人叮咛道。
小宫人闻言,当即恭声应是,捧着琴领命而去。
从殿内而出的如梅,见得这一幕,冲着如菊投注过去不甚赞同的目光:
“如菊,你干什么?怎能如此?”
如菊见状,则道:
“如梅,你没听到娘娘的吩咐么?
我们是娘娘的奴婢,自当听凭娘娘的吩咐行事。”
如梅闻言一噎,末了,又是一叹:
“如菊,你说,娘娘这是怎么了?”
自家娘娘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如梅禁不住犯起了嘀咕。
闻言,如菊也禁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与如梅道:
“莫不是……咱们崇德宫进了什么脏东西吧?
所以,娘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