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人的死,犹如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投入大海,压根不曾激起半分涟漪。
对于这个毫无存在感,自己压根都没有什么印象的低位小妃嫔,昭文帝也并没有为难。
最终,小谢氏以贵人之礼下葬。
而接下来的一切,也果如宁雨菡所料。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皆都暗潮汹涌。
朝廷上,王氏一族与邓氏一族,彼此明争暗斗,明里暗里都剑指坤宁宫的后位。
而后宫,王贵妃与邓贤妃也是频繁召娘家人入宫,聚在一起共商大事。
其中,尤以邓贤妃最为积极。
这些日子以来,邓贤妃时常召宫中嫔妃,去往她的崇德宫小聚。
对待宫人与六宫诸人,也越发和善。
她原就素有些贤名。
现如今,更是被大家夸得如同圣人、菩萨一般。
不仅是王贵妃和邓贤妃,宫中一些母族颇有威望的嫔妃,人人心潮涌动,也都纷纷打起了后位的心思。
从来富贵迷人眼。
既进得这皇宫大内,在这宫中浸淫多年,就没有一个人,是完全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
就算是真无欲无求,她身后的家族与家人,也不会坐视她真的与世无争。
毕竟,那可是皇后之位啊!
堂堂一国之母。
之前,是因着有谢皇后在那里占着,大家都苦于没有机会。
这会儿,谢皇后被废身死,这皇后的位置,也被空了出来。
她们少不得,是要争一争的。
有条件的要争;没有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争。
于是乎,前朝后宫便就这样热闹了起来。
不同于大家的汲汲营营,宁雨菡则是乐得在一旁看戏。
倒是将这一切瞧在眼里的周嬷嬷等人,不由有些担忧:
“娘娘,您瞧瞧后宫诸位娘娘、小主们,近日来的动作……娘娘您就没有什么想法?”
周嬷嬷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道。
周嬷嬷一番话说的含蓄。
她言语中的所谓的想法,自然便是对后位的觊觎。
他们娘娘如今贵为位同副后的皇贵妃,膝下育有皇长子、皇长女,手掌凤印、统管六宫,怎么瞧,也比其他人更合适、更有胜算登上那后位吧。
且,若是娘娘能够更进一步,自然是好事!
虽说如今,是位同副后,到底还不是皇后。
皇贵妃为侧,皇后为正。
能够做正宫,自然是要比做妃妾要好啊。
很多事,也自然都能够名正言顺了。
多好!
再则,以他们娘娘如今的盛宠、以及在后宫之中的权势地位,若是让旁人坐上这后位,只怕……
试问,有哪个皇后,会容得下,他们娘娘这般有子有宠、还掌过凤印和宫务的皇贵妃呢?
所以,在周嬷嬷看来,这个皇后之位,他们娘娘无论如何,都势必是要去争一争的。
宁雨菡又岂会不懂周嬷嬷的话中之意?
聪慧如她,自也明了周嬷嬷究竟是在担忧些什么。
闻言,她只是一笑:
“且由着她们闹去吧。
她们越是闹的欢,她们和她们身后的家族越是声势浩大的图谋此事,对本宫越有利!”
宁雨菡一边说着,一边咽下最后一口燕窝粥,浅笑着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将手中的瓷碗,随意往桌上一搁:
“争不争的,最后,还不得看陛下的旨意么?”
陛下可不是这么好左右的人。
他们越是这般闹将下去,陛下就越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更何况,宁雨菡深知,昭文帝一向深恶世家门阀,最忌讳这些世家门阀做大。
更不满世家门阀只手遮天,插手他的后宫之事。
如今,谢皇后已被废身死,以昭文帝的脾性,是绝不会再立一个世家门阀出身的贵女为后的。
可惜后宫诸妃嫔、以及他们身后的家族,皆被这后位带来的权势荣华,给迷了眼,根本看不透这一点。
呵。
思及此,宁雨菡不由得嗤笑一声,垂眸温柔的抚了抚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如今,好生养胎,顺利诞下腹中胎儿,才是本宫的头等大事。
别的事,且再说吧。
一切,自有圣裁!”
一静不如一动,就让那些人闹将去吧。
她且只管看戏,静观其变便是。
周嬷嬷闻言,思索一番,也只觉十分有道理。
当即恭声应是:
“娘娘说的是!还是娘娘想得通透!老奴真真是自愧不如!”
就这样,宁雨菡继续着她低调的养胎生活。
随着月份渐大,宁雨菡已很少出宫,就连昭文帝的勤政殿那边,也已不去了。
她索性将永安宫的大门一关,每日深居简出的养起胎来。
每日便是专心养胎、陪陪明珠和曦儿,处理一下宫务,再就是看看戏,小日子过得倒也闲适惬意。
一晃又过两月,宁雨菡此时,已有孕七月有孕、近八个月了。
而她的肚子,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