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才从宫外得到消息,王丞相府上,王家大公子的宁姨娘,昨晚殁了。”
闻得宁雨菡的话,银屏屈膝一礼,恭声禀道。
顿了顿,银屏又再次开口,补充道:
“宁姨娘昨日临盆,说是,宁姨娘腹中胎儿过大,导致难产……一尸两命!”
银屏说的隐晦,全程称呼“宁姨娘”。
闻言,宁雨菡一怔,旋即也反应过来,知道银屏这口中的“宁姨娘”,究竟是谁了。
还能是谁?
自是她那被王丞相之子——王家大公子,一乘小轿抬入府中,纳为妾室的大姐宁雨薇。
“哦?殁了?”
闻言,宁雨菡只是略略一挑眉。
面上一片平静,不辨喜怒。
闻言,银屏则是点了点头,平铺直叙、不带一点情绪和主观色彩的,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禀于宁雨菡知晓:
“是!娘娘,宁姨娘确实殁了。王大公子下令,以侧室之礼,厚葬宁姨娘。”
宁雨菡闻言,复又一挑眉:
“侧室之礼?厚葬?”
旋即,她的眸中则是掠过一抹讥诮:
“这便就是宁雨薇所求吧。
既如此,她也算求仁得仁了!”
不是不怀疑,宁雨薇死得蹊跷。
聪明如宁雨菡,早已联想到了妻妾争斗上。
可,那又如何呢?
这条路,总归是宁雨薇自己的选择。
既选择入王丞相府为妾,便应早有觉悟。
内宅后院之中的妻妾争斗,并不亚于后宫。
胜者拥有一切,败者便是满盘皆输。
甚至,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宁雨薇不过是求仁得仁,与人无尤!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宁家的那些人,确实不甚安分。乱七八糟的事,也忒多了些。
宁雨菡觉得,有必要见一见她那便宜爹了。
心中如此想着,宁雨菡唤小喜子出宫一趟,召了宁东山来永安宫拜见。
宫妃想要见上娘家人一面,本并不那般容易。
需得提前请示报备。
然而,作为手掌凤印,独掌宫务,现如今,后宫之中,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人,宁雨菡这个昭惠皇贵妃,想要召其父入宫觐见,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小喜子领命,领了对牌,便出了宫。不消多少功夫,便领了宁东山进了宫,领着他一路来到永安宫。
“草民参见昭惠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被小喜子领入正殿。
才一入殿,颇有些战战兢兢的宁东山,纳头便拜。
全程垂着头,不敢看安坐于上首位的宁雨菡一眼。
“嗯,起吧。”
居高临下的睨了宁东山一眼,宁雨菡轻“嗯”一声,道。
闻言,宁东山依言起身,而端坐于上首位的宁雨菡,则又淡淡道:
“本宫听说,宁家发生了不少事儿啊。”
她这番轻飘飘、状似不经意的话,却是将才刚刚站起身来的宁东山,给唬得不轻。直接吓得噗通一声,再次跪倒于地:
“娘娘,这……这……”
宁东山不由有些讷讷,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些日子以来,宁家着实有些倒霉,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这可真是……
他可不指望、也不会傻傻的求宁雨菡,替他们撑腰、讨公道。
这三丫头,可不是好惹的。
宁东山也不算傻。
来京城这么些日子,他也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三丫头,对他、对宁家,没有半分情意。
甚至,压根就没有将她自个儿,视为宁家人。
她并不想和宁家同富贵、共荣辱。
更是完全没有提携他宁东山、提携宁家人的心。
这个家里头,能够被她照拂一二的,只怕也只有自己那个庶子——二儿子宁耀仁了。
他这个老父亲,他们宁家所有人,在宁雨菡面前,都是没有什么分量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他哪天去了,三丫头只怕也是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更别指望,她替他们撑腰、替他们出头了。
不惩戒他们,就算不错了。
说到惩戒……
宁东山心虚不已。
三丫头该不会是觉得,连日来,宁家的事,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失了她这位昭惠皇贵妃的面子,才召他过来惩戒一番吧?
思及此,宁东山便是不由冷汗涔涔、背脊发凉。
宁雨菡又怎么会窥不出宁东山的心虚?
见他这副模样,又听得这个便宜爹,“这,这”了半晌,也“这”不出个所以然来,宁雨菡耐心告罄,当即冷哼一声:
“宁家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本宫不是告诫过你们,叫你们都老实点么?”
说着,她又居高临下的斜睨了宁东山一眼,一脸的似笑非笑:
“别打量着本宫不知道你那些个小心思。”
话到这里,宁雨菡又冷哼一声:
“本宫奉劝你,还是趁早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