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静下心来,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写完了一篇鉴赏文章,做为一个顶尖的书法家来说,写这样的文章自然是小儿科。
他一看离下班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时柴如海应该也不忙了,他想到明天一早柴如海去江湾饭店接张士城,江湾饭店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柴如海恐怕又要受到一番惊吓,不过他不下车,不进入江湾饭店,只在外面的车上等,正常来说倒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这次军统的火力还是很猛的,也不排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情况发生。
他起身来到柴如海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请进!”
袁野推门进入,柴如海从斜靠着的椅子上坐起来,笑着说道:
“时凯,回来了。”
袁野把门关上,一边也笑着说道:
“回来有一阵子了,估计你在忙,没有打扰你。
现在也快下班了,你应该不忙了,所以进来看看你。”
袁野说完,一屁股坐在柴如海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柴如海苦笑道:
“傅市长一天不来上班,我就没法不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真是要命!”
袁野打趣道:
“傅市长不来上班不好吗?你正好也过一下当市长的瘾,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你羡慕是吧!
好,明天我们换一下,你坐我的位置上,也让你尝尝味道。”
袁野知道柴如海是开玩笑,笑道:
“换就换,可惜我不够资格,如果我够资格的话,我一定会当仁不让的。”
“你迟早够资格的,也许我以后都要在你手下混,也说不定。”
柴如海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他觉得这个老同学聪明能干,而且情商也高,假以时日的话,成就必在他之上。
袁野知道柴如海心中所想,他如今对自己是相当折服的。
但袁野只当他是玩笑话。
“如海,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有没有听说今天福州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袁野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柴如海不可能不知道。
柴如海点点头道:
“我也听说了,我是听警察局的周局长告诉我的,是76号特工总部的人和军统分子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两边都死了不少人。”
他又忧心忡忡地说道:
“时凯,你说明天我和张部长去英国领事馆交涉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会不会也会遭到军统特工的袭击?”
“如海,这真不好说,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去接张部长的时候不要下车,就守在车里,这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一旦发生意外,你马上让司机开车驶离,跑的越远越好,这年头,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傅市长现在躲着不出来,不就是知道他的决定肯定触怒了山城方面,先躲躲风头再说。
他嘴上说不怕,其实他对自己的命也看的很重的。”
“嗯,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溜之大吉。”
柴如海稍稍宽了宽心,他知道,听老同学的话绝对没错,他已经不仅一次救自己了。
但愿明天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他接着说道:
“我听傅市长说,把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谈好,下一步马上就是和租界谈收回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了。
真是没完没了。
其实他对这个事比司法管辖权的事还看的重,你知道为什么吗?”
袁野奇道:
“收回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不就是想打击藏在这里的抗日分子吗?”
柴如海微笑地摇摇头道:
“时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确实想打击那里的抗日分子,但是真正的目的,是想染指越界筑路区域的赌档和鸦片烟馆以及妓院生意。
这些生意利润丰厚,肥的流油,他要是把这里的警权收回来,就是他说了算了。
他不仅可以收取大笔的保护费,也可以在这些生意里插上一脚,到时就可以日进斗金了,何乐而不为?”
袁野这下明白了,傅全庵命都不顾了,铁了心要这样干,原来有巨大的利益在里头。
袁野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但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租界的工部局会舍得吐出这块肥肉吗?
还有这些生意不是由青帮大佬张啸天把持的吗?
他会愿意让傅全庵插上一脚吗?”
袁野听说过张啸天,此人与黄金龙、杜月生并称“上海三大亨”。
他是浙省人,长得人高马大,早期是自己家乡杭州拱宸桥的一霸。
1912年,张啸天结识了上海大流氓季云卿,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张啸天决定到上海去闯世界。
到了大上海,发现自己在杭州那种小地方呼风唤雨的能力完全失去,若不是得到季云卿的提携,他就得饿死在上海滩。
他不得不先混迹在妓院赌场做做小角色,不久,他结识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