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曾花重金得到这方紫金石砚,如获至宝。米芾得到宝砚之事很快被苏轼知道了,他也是爱砚之人,他以借砚之名把紫金砚借回家中,爱不释手,一直也不归还。
米芾几次想要回,但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苏轼临终前嘱咐儿子将此砚随葬入土,米芾听说后急了,再也按捺不住,上门将紫金砚要了回来。米芾后来将这件事写成文字,即《紫金帖》,流传至今。”
苏希武侃侃而谈,说完仍是意犹未尽,袁野心想,这个苏希武虽然是个汉奸,但确实也是博学多才。话又说回来,如果苏希武不是有才的话,日本人怎么会让他当了将近一年的市长呢。
袁野看到苏希武双手捧着紫金砚,一副目不转睛,爱不释手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割舍不下,喜欢得不行了。
“老师,听您一席话,真是大长见识,这是我家传之物,竟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传奇故事。
我觉得放在我这里,是暴殄天物,我决定送给老师,才是到了真正懂得它的人手里。”
袁野很真诚地说道。
“时凯,这是你家传之物,我怎么好横刀夺爱。”
苏希武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刻不曾离开手中的紫金砚。
袁野当然心中会意。
“老师,您就不必推辞了,学生今后还有很多地方仰仗老师,需要老师提携呢。”
“好说,好说。”
苏希武不再推辞,把紫金砚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又把盒子放进办公桌案的抽屉中。心想,家中收藏的古砚和这方紫金古砚相比,就是一堆垃圾。
他心情极好地说道:
“时凯,你的心思我知道,年轻人要求上进是对的,我现在不能承诺你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比较尴尬,但是我相信转机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
“老师,我相信您,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学生心里也为您鸣不平,傅市长对您处处打压,有些太过分。
今天我就听柴科长说,市长认为是您把租界易旗的事泄露给报社,给他找不痛快,还把您要求换新车的申请报告给退回去了,说是财政紧张,没有钱。我听说安保科刚又换了两辆新车,这就有钱,堂堂一个秘书长要换一辆新车,就没有钱,真是岂有此理!”
袁野有些佩服自己的口才,这难道也是智商值提高带来的影响么?
“这个老不死的,我总有一天要他好看,走着瞧!”
苏希武,这个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学者,难得地爆了一句粗口。
说实话不是愤怒到极点,谁会相信泼妇骂街的话会出自他之口,而这正是袁野希望达到的效果。
苏希武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有些扭曲的脸马上恢复了正常,以一种颇显大度的口吻说道:
“气话而已,算了,不和他一般计较。”
袁野心想,苏希武刚才肯定不是一句气话,这意味着他很快会采取行动,至于他如何行动,袁野很好奇,他会密切注视着这一切,而且会在不影响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暗中助上一臂之力。
两人又聊了一阵书法,说了一些书法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袁野就起身告辞了。临走苏希武又叮嘱袁野不要把自己刚才的气话说出去,袁野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袁野回到自己办公室,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科里一个人都没回来,袁野估计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办完事大概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直接就回家了。
市长办公室、安保科也没有人,应该都出去了。日本顾问办公室自然是没有人,佐佐木和他的保镖都见阎王去了,有人才见鬼了呢。只有秘书二科几个苦逼笔杆子在刷刷地写着字。整个二楼都显得很安静。
袁野听到苏希武还没走,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停下来,坐回了办公桌后,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
“是警卫大队吗,我是苏希武,叫二中队队长钱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苏秘书长。”
袁野很好奇这个点苏希武叫钱浩来干什么,于是更加认真地倾听。
一会儿钱浩一路小跑来到了苏希武办公室。
进了门,钱浩把门关上,很恭敬地说道:
“市长,您找我?”
“我不是让你不要叫我市长了吗,我已经不是市长了。”
苏希武嗔怪道,但似乎并不排斥。
“市长,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了怕什么,反正您就是我心中的市长。那个姓傅的凭什么当市长,您早晚还要当回市长。”
袁野心想,看来这个钱浩是苏希武的心腹,对苏希武还是蛮忠心的。
“你还在希望我重新当回市长?看来你对我还挺有信心的。”
苏希武笑着说道。
“那当然,您不记得了,我一直都有劝您想办法把市长的位置夺回来,可是您一直无动于衷。您是不是现在有想法了?只要您发句话,让我做什么,只要能把市长之位夺回来,我钱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希武对自己这个亲信的表态很满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