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石缝间杂草丛生,藤蔓垂落,那寒鹃谷弟子捞过来一根藤蔓,递给洪辰,然后自己也攥起一根,道:“辛苦你一下,得从这里爬上去。谷主不喜见人,平常一直住在崖顶的小筑里,这次也是在小筑中给怪人疗伤。”
洪辰往上瞧,见这处山崖算不得什么绝壁,大约六七丈高,武功一般的或许还得借助藤蔓攀爬,而轻功足够的人,从石缝间隙处落脚,多踩几下就能腾跃上去。便放下藤蔓,一跃而起,干拔上蹿,身形飞至快两丈距离时,抬脚一点,脚尖借一块凸起岩石发力,让身子又往上拔了一丈多快两丈。如此重复了三次,一气跃上崖顶,双脚落地,却见面前坐落一处石头屋,门前还有个小花圃,篱笆里开着黄色白色的小花,别有一番清幽雅致。
石头屋有上下两层,一层的木门正半掩着。洪辰想到季茶很有可能就在石屋里,心脏怦怦直跳起来,忍不住往门口走去,而后面那名寒鹃谷弟子这时吭哧吭哧地着急忙慌跑了上来,追到洪辰身后,喊道:“哎呀,你慢一点,慢一点。谷主正在给你朋友运功疗伤,你冒冒失失跑进去,惊扰了他们怎么办?”
洪辰一想也是,就停住脚步。那寒鹃谷弟子重重喘了两口气,才走到门口,伸手轻轻叩了两下门,然后朝着里面喊道:“谷主,谷主!有一个自称是破阵之人朋友的少侠,要来找他,现在能进来吗?”
“不要进来,稍等片刻。”
石屋中传来一道男子声音。说话人语气分明不重,但声自丹田而出,自然而然就带动真气内力,听在人耳中分外清晰。
寒鹃谷弟子闻言立马转身离开石屋门口,对洪辰道:“估计这会儿正是他们疗伤的关键时刻,你再等等罢。”
洪辰也便耐着性子等,心情再度平静下来。反正足足一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期间那寒鹃谷弟子问洪辰:“刚刚见少侠身手不凡,一定师出名门,不知是哪宗哪派的师兄?尊师何人?”
洪辰半真半假道:“我叫红茶,是藏天门的。”
“藏天门?”寒鹃谷弟子听了一愣,随后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这是哪里的宗门来,只以为自己记性不好,赔着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藏天门的红茶师弟。藏天门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这么年轻,武功如此出色。想来在门内地位不低吧?”
“还好,还好。”
洪辰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在想:你哪里会听过藏天门?这门派如今也就老三和我自己知道,拢共就俩人,我就是门主,地位能低吗?
等石屋里人疗伤之时,洪辰就和旁边这位寒鹃谷弟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了好一阵子,便对寒鹃谷如今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
这位寒鹃谷弟子名叫韩叠影,师父原是谷内某位长老,几个月前年老仙逝了,如今跟着谷主学武功。谷主叫杜律衡,年纪三十岁出头,武功虽算得上一流高手中的上游,却不怎么愿意过问宗门事务,事情大抵扔给长老们分担,自己只管练功和琢磨师门前辈留下来的阵法,一心想通过破解阵法,来将《望帝神功传授全谷弟子。寒鹃谷仗着以前留下来的积蕴,依然还是荒州一等一的大派,可近些年随着在外的产业一家接着一家倒闭,生意被其他帮派侵占了一多半,谷内光景也是一年比一年惨淡了。正因此,谷主很重视这个能破阵的怪人,希望借他之力彻底勘破阵法奥妙,以向众弟子解读传授,一转寒鹃谷颓势。
洪辰又想:季茶才不可能做你们少谷主嘞,何况就算做了,就那雁过拔毛的性子,到了哪里不顺点什么东西走都不自在,你们真想靠着季茶复兴寒鹃谷,不得全谷上下被吃个干干净净?
直等到午后时分,石屋的门才打开,一个身穿灰袍,面容清癯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后。韩叠影连忙起身:“弟子拜见谷主!”接着又介绍道:“谷主,这位少侠是破阵之人的朋友,名叫红茶,是藏天门的弟子,武功高的很,刚刚来的时候,他没借助壁上藤蔓,迈了三步就踏上了崖顶。”
这寒鹃谷主杜律衡本就形容消瘦,又刚结束了一次漫长的疗伤,耗费了许多内力,面色略有些晦暗,望向洪辰之时,眼中却忽然多了几分光彩:“你是他的朋友?”
洪辰立刻点头:“是。我们很要好的,只是一年前失去了联系。”
“跟我来见他吧。”杜律衡转过身子,又顿了一下,道,“不过他还在休息静养。你可以先看看他,再和我说一些有关他的事情。”
洪辰与韩叠影一前一后进入石屋,然后跟着杜律衡走上楼梯,到了石屋二楼。二楼开着天窗,是以十分亮堂。洪辰一到二楼的房间,就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摆着一个黑漆木箱,从木箱中露出许多刀剑以及其他兵器的握柄和锋刃来。洪辰也见过许多厉害兵器了,单从这些外露部分,便能看出来这些全都是厉害工匠打造的神兵利器,江湖上不是高手,一般不会拥有。
“这是又偷了抢了多少地方,得罪了多少人哇。”
洪辰有些哭笑不得,目光一转,又落回床上躺着的人身上。只见此人静躺熟睡,面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粗眉毛,厚嘴唇,前额上还有一块刺青,不知道是什么符号,应当是季茶又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