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楚的人,和平日傻乎乎的洪辰是同一个人。
“我从来不呆也不傻。”洪辰望着季茶,说,“只是我常常想的多而说的少,又对这花花世界了解不多,才犯了许多错。但犯错并不等于蠢,对罢。”
季茶又忆起初遇洪辰的时候,一个能追得自己无处可藏的家伙,当时可把自己吓了个够呛。只是后来和洪辰相处时间多了,总觉得他有时表现得过于单纯无知,心底渐生轻视。
仔细想来,洪辰许多举动看似呆蠢,但对于一个几乎没接触过江湖的人来说,犯这些错误实属正常。至于现在,也并非露出了什么深沉心机,而是把想了许久才想清楚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突如其来的形象反差,委实让季茶吓了一跳。
季茶松了口气,说:“你这些问题,的确质疑合理,但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洪辰点头道:“好罢,等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了,你再讲也好。”
这时外面忽传来敲门声,季茶终于不用直面着洪辰了,过去开了门,见是黄夫人江汀捧了些衣服靴子站在门口。
江汀柔声说:“我见两位英雄身上外衣都有不少破损污浊,特拿来两身干净道袍来让两位英雄换上。”
“谢谢黄夫人。”
季茶接过了道袍和靴子。
“唉。”江汀叹息一声,道,“以后莫要叫我黄夫人了,黄笑生这狗贼,不配做我相公。你与我女儿差不多大,唤我江姨便好。”
季茶点头:“好嘞,江姨。”
“那我先走了,你和另外那位小英雄好好休息。”
江汀告辞离开。
季茶合上门,把道袍和靴子分给了洪辰一套,说:“这娘们还真是心机,说是让我们换身干净衣裳,实际就是让我们扮作追风宗的道士,白天藏在人堆里不引人注意。她分明已对咱们身份起了疑,却又装作真把咱们当成御剑堂的人。”
“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应该就是这种罢。”洪辰说,“她也只是想借助咱们的武功而已,咱们到底是何身份与她无关。”
“是啊,这是一桩大买卖,她借我们报仇,我们借她得刀。彼此保留秘密,是合作中最好的心照不宣。”
季茶嘴上在讲江汀的事,心里却在想,自己与洪辰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一种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