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帮众们在一旁却听得心惊。他们听闻过,章长老一只眼是入帮前被仇家弄瞎的,却不知那仇家竟是断玉堂的秃头大夫。据说查大夫曾经是专走水路镖的,以前也闯出过不小名声,只不知为何后来又定居在乌云城,开医馆谋生。
此刻二人眉舒嘴笑,单看神情,没人会以为他们是彼此的仇敌,倒觉得是从前的邻里街坊。
但话中锋芒,大家谁也听得出。
查雨归说:“不知章长老受的什么伤?”
章子追将缠手的白布解开,除了拇指外,其余四根手指都已变得乌黑无比:“碰上个狡猾的魔教小子,吃了个暗亏。”
查雨归笑了声:“原来是幽冥鬼掌,可惜那人功力不深,你只伤了皮肉,内里骨骼怕是无损。”
“几十年的内功,总不会白练。”章子追说,“劳烦查大夫给我治下。这伤势于起居生活无碍,但手指黑漆漆的,总归不好看。”
一帮众道:“长老,这人和你有仇,只怕会借机害你。”
章子追头也没转,说:“掌嘴。”
那帮众怔住了:“长老我”
“嗯?”
章子追嘴都没张,只发喉咙里出了一声响,那帮众立马闭嘴,“啪”地给自己结结实实一耳刮子,把脸都扇红肿了。
“查大夫可是有名的英雄好汉,岂是那种阴险小人?”章子追呵斥完手下,把伤手伸到了查雨归身前,眼里依旧噙着笑,“查大夫,请。”
“英雄好汉可不敢当,但我是个大夫,干一行,就要有一行的担当。”
查雨归说着,将右手盖到了章子追手上,开始给他祛除皮肉中的阴寒内力。
另一边。
最先冲到王丽凤身边的那云墨派弟子,见她昏迷不醒,似是被点了穴道,便直接扶起她身子,解了穴。马四海刚想劝阻,却来不及。只听得王丽凤嘤咛一声醒转过来,接着便发出一阵呻吟痛呼:“好疼,好疼!”
“王师妹,你怎了?”那云墨派弟子面色焦急,“你为什么疼?是不是庸医给你治坏啦?”
“糊涂,糊涂!”马四海骂咧咧道,“她四肢刚接好,还未敷完消胀镇炎的药,你把她点醒,她怎会不疼?”
这时,齐越走过去,给她左右肩和左右髋部各点了一下,封住了四肢的神经,王丽凤才停了呼痛。她睁开双眼,见师兄师弟们来了,激动地直接落泪:“齐师兄,郑师兄,你们怎在这儿?啊,我又在哪儿?那钟驼子呢?”
那最先闯入,最为焦急的云墨派弟子,便是“郑师兄”,见王丽凤清醒过来,立马安慰道:“师妹,一切没事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齐越说:“我们现在是在乌云城的断玉堂,是这里的大夫给你治了伤。至于你为何在此处,钟驼子又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马四海哼了声,指着洪辰道:“是这位小兄弟把她送来的!”
“什么,伐竹客?”
云墨派弟子们都吃了一惊,王丽凤目光落到洪辰身上,原本的激动和兴奋,在短暂错愕后,立刻变成了愤怒与仇恨:“伐竹客,你偿我爹爹的命!”
洪辰摇头说:“我已说过,你爹爹不是我杀的。”
“即便不是你杀的,杀人凶手,也是你同伙。”那“郑师兄”这时也瞪眼看着洪辰,喝道,“他不仅杀了王伯父,还毁了他棺椁,辱他尸身,又想杀王师妹!”
洪辰一怔:“我没同伙。”
郑师兄冷笑道:“他不是你同伙,怎会配合你盗走冷金刀,后来又救你走?”
“你是说季茶吗?”洪辰再度摇头,“他那时候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会杀了王大爷?棺材确是他打坏的,可是,是他救了王姑娘,什么时候想杀王姑娘了?他就在隔壁,你们可以和他讲清楚。”
有云墨派弟子登时去了隔壁,然后喊道:“胡说,根本没人!”
洪辰说:“许是他带尿桶去楼下便溺了。他模样和那时候不一样,很漂亮,很好看的。”
那边云墨派弟子又道:“我们刚刚才从楼下上来,根本没碰到有人下楼。而且,尿桶还在屋里。啊哟,窗户开着,大柜的锁被撬了,他偷了这儿的东西跑了罢!”
查雨归正给章子追治伤,听到云墨派弟子的话,也没回头往屋里去看。
章子追问:“查大夫,你家遭贼啦,你不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这儿除了些寻常药材,就是旧衣服旧被褥,我一个穷大夫,能被偷走什么?”查雨归浑然不以为意,“再好的东西,已被人偷走,说明和我无缘,丢了就丢了罢。”
“查大夫总算想开了。”
章子追笑着点头。
云墨派弟子回了诊室,几人把洪辰给围起,都把手按在了腰间佩刀上,随时准备拔刀。其中,郑师兄最为咄咄逼人:“伐竹客,你怎么掳到的王师妹,快讲来!”
洪辰便将自己在天临客栈睡觉时听到钟驼子与王丽凤说话,钟驼子打自己,自己追钟驼子,又和季茶一起把王丽凤救出,并送到断玉堂的事情讲了。王丽凤也想起天临客栈里的事情,点头承认了洪辰所言。
听完,齐越向洪辰作了一揖:“王师妹行动不便,我先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