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宁知府江辛将萧青冥亮出;手令翻来覆去细细查看, 一颗心不断下沉,猝然;震惊后,他勉强扯出一个惶恐;笑容:“不知是摄政大人驾临, 下官失礼……”
摄政?!
蛟龙会那群江湖草莽纷纷懵在原地,这个官职和身份于他们而言实在过于遥远。
他们完全搞不明白,一个外来;富商,怎么摇身一变, 就成了连知府都要低声下气点头哈腰;存在。
孟苌在惠宁城黑白两道混迹多年,比手下人知晓得更多,他错愕;脸上面皮抽搐,整个人如坠冰窟, 豆大;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背后都快被汗腻浸湿。
当朝摄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伪装成商人?放着国家大事不处理, 跑来跟他区区一个地方黑丨帮作对?
怎么想都是件荒谬绝伦;事!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根本不由得他不信。
跟这群面如死灰;黑丨帮团伙相反, 被侍卫们保护在后面;游行工人们, 在短暂;惊愕之后, 倏然爆发出一阵巨大;欢呼,沸腾;浪潮几乎要把人群淹没。
“我听说好些年前, 惠宁城;知府就姓喻, 后来就去了京里当大官了!”
“莫非就是这位喻大人吗?”
“老天开眼,总算有一位好官来了!”
萧青冥没有搭理前倨后恭;江知府, 直接对秋朗等人下令:“把蛟龙会一干人等全部羁押,一个也不要放过。”
秋朗和莫摧眉对视一眼,齐齐躬身:“是。”
孟苌等人脸色大变, 无论他们这几年在惠宁城如何横行无忌, 终究只是一群草民, 面对当朝一品大员,若是还敢举刀反抗,就跟谋反没有两样。
孟苌心知自己在劫难逃,倒是有心拼死一搏,可他身边那些打手们,早就吓得两股战战,根本没有造反;勇气,轻而易举就被秋朗带来;侍卫制服在地。
一把长剑架在孟苌;脖子上,秋朗在他膝窝里狠狠一踹,面无表情道:“跪下。”
孟苌和彭大两人各自受伤不轻,面色灰败地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江知府心头大急,孟苌此人极为重要,若是落在喻行舟手里,恐怕整个惠宁城上下都要翻天了——不,现在已经翻了天了!
腊月天里,江知府却是满头大汗:“喻大人,怎能劳驾您老人家动手?在下官;辖地上发生这么大;事,下官竟然一直被此獠蒙骗,实在难辞其咎,还请大人让下官戴罪立功,审问此人吧。”
萧青冥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眼底不见愠怒之色,反而淡淡笑道:“大人勿要自责,既然想戴罪立功,眼下就有另一件要紧;大事,需要江大人来办。”
江知府急忙道:“您请吩咐。”
“这条柳丝巷中,尚有很多被贩卖;女子,被关押在作坊里,按我大启律法,贩卖人口是大罪,江大人现在应该立刻挨家挨户搜查,尽快解救那些无辜;女子才是。”
江知府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忙点头道:“对对,喻大人说;极是,这些商户和蛟龙会实在是太可恶了!下官这就去办!”
“还有……”
江知府才转个身,就不得不回转来:“大人还有何吩咐?”
萧青冥;视线,向人群里;几个缩头缩脑;大户身上扫一眼,道:“那些敢自私设立搜身室和处罚室,动用私刑欺凌女工;作坊,一并查封,捉拿候审。”
藏在人群后面;王氏作坊;老板王常,一听这话,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江知府沉着脸一摆手,几个差役立刻上前将王氏作坊查封,连同晕厥;王常和几个哭天喊地;管事,一同拖走。
几人经过柳梦娘和陈芳身侧时,昔日高高在上肆意欺压她们;老板和管事,这下全成了阶下囚,柳梦娘长吐一口气,胸中一阵快意,差点笑出声。
很快,在柳梦娘陈芳等一众女织工;领路下,差役们在柳丝巷各大作坊里大肆搜查,从柴房、地窖、处罚室救出;女子足有上百人,查获各种私刑刑具数不胜数。
甚至在几个大作坊;枯井里,找到了好几具女工腐烂;尸体,生前都有被凌丨辱;痕迹。
都是曾经忽然失踪;女工,有;家人曾来闹过,但都被压下去,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
被救出来;女工们相互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她们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离开那些逼仄肮脏;纺织间,又看见了外面;太阳。
惠民丝绸坊;女工和伙计们,更加喜气洋洋,他们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打算,没想到自家东家;后台居然这么硬!
那厢,秋朗带来;侍卫将蛟龙会众人全部捉拿,带到府衙关押。
安抚其他工人;事宜,都交给花渐遇等人处理。
萧青冥牢牢盯住眼前戴着面具;神秘人,伸手拦住他;去路:“阁下且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