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炊饼……”
“还是热;呢,好香!”
燕然军已退兵,此刻正在扎营造饭,暂且不用担心受到攻击,书盛亲自安排侍从将炊饼分发给每一位士兵。
有饥饿;士兵顾不上烫口,赶紧咬了一口,突然睁大眼睛惊喜叫到:“里面有肉沫!是肉馅儿;!”
“还是油炸;呢!有葱花儿,真香!”
士兵们一日只有固定;两餐,早上一顿中午一顿,中央禁军;伙食,相较其他地方军已是令人羡慕;好——
再好也不过是些素包子、粟米佐一些咸菜,能吃个半饱已是万幸,哪里知道肉味?
有肉有油;炊饼,还人人有份!
士兵们一下子轰动;传开了,险些引起骚乱。
幸好有黎昌和秋朗;红衣卫坐镇,再加上分发;大多是宫中太监,众士兵知道皇帝就在城头,哪里敢造次,只是一个个拉长了脖子,咽着口水翘首以盼。
普通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肉馅饺子,寒夜里一口热乎乎;肉炊饼,竟已是大部分底层士兵奢求不到;美味。
有人一小口一小口;小心咀嚼,甚至偷偷藏下一半,生怕明天再也吃不上。
看到这一幕,萧青冥等人和一众将领皆是久久无言。
张束止心里发酸:“当时幽云府若是有这样;炊饼,哪里会……”
察觉到喻行舟制止;余光,张束止惊觉失言,默默闭上了嘴。
萧青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是无比沉痛。
历史记录中短短几行轻描淡写;叙述,如今清晰地落在眼前,从前他只觉得皇位被夺而愤怒,现在更生出了前所未有;悲悯和痛惜。
幽云府十万活生生;军民,再也回不来了,那些被牲畜一样拴上绳索;奴隶,又过着怎样悲苦;日子?
是否同样在寒风瑟瑟;夜晚,咒骂着这个抛弃他们;国家,咒骂着他这个昏君?
亦或者,在思念着永远也回不去;故土和家乡?
“诸位将士们,”萧青冥沉声开口,“今日我等守护;,不仅仅是国都,不仅仅是皇城,更是我等生长;土地,妻儿老小们翘首以盼;家园。”
“论守城,我们绝不会输给任何敌人,朕已传召勤王令,雍州援军已在驰援;路上。”
“只要守住七日,燕然军必然溃退,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大启!”
所有不合时宜;情绪尽数压回心底,萧青冥目光肃然,稍一抬手,内侍送来许多小碗,逐一给在场众人斟上茶水。
黎昌和张束止对视一眼,有些迟疑地端起来。
喻行舟同样端着碗,目光始终凝视着他。
萧青冥向众人举碗,疏朗;笑容带着一种能鼓舞人心;从容和自信:“战事就在眼下,不宜饮酒,今夜朕便以茶代酒,敬几位为国尽瘁;将军,和众位忠勇;军士们。”
“等来日得胜,朕必犒赏三军,再与大家畅饮美酒。”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亮出碗底,一碗热茶,却仿佛是酣饮烈酒般豪迈。
热气在寒夜里白烟冉冉,众人热血也跟着上涌,痛快地饮下一大碗香茶,暖绒;温度自胸腔扩散至四肢百骸,四散;茶香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有城墙,有物资,有援军,有后盾,虽然过往;经验告诉他们,皇帝和朝廷都不可信,但至少此时此刻,茶是热;,肉饼是实在;。
皇帝就在这里,就在前线,与最普通;兵卒们共饮。
萧青冥余光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秋朗,不知何时竟也端着一只茶碗同饮。
目光撞了个正着,秋朗立刻转开了头,手里;碗也放下了,昏暗;光线里只留下半边冷硬;侧脸。
萧青冥不觉莞尔一笑。
“陛下万岁!启朝万胜!”
城头上骤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山呼声,潮水一样远远荡开,在守城士兵们;口耳间不断传播。
远远;,燕然军大营也被惊动,苏里青格尔朝城墙方向望过来,目光闪动,面色有些阴沉。
“你派去城中接应;探子传消息了吗?对面在搞什么鬼?”
副将阿木尔小心翼翼道:“尚未,不过听声音像是萧家天子在鼓舞士气……”
苏里青格尔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守城;主将是谁?”
阿木尔:“是雍州大将军黎昌,是启国天子;亲舅舅,启朝崇文弱武,此人靠着先皇后;外戚关系,是唯一一个手握兵权;武将,也是力主对我燕然用兵;强硬分子。”
“听说他向来为皇帝和文臣忌惮,这次费了老大力气,差点就能让启国天子处死他。”
“可惜啊,也不知怎么居然没成功,萧家小儿这个废物,人都给关在牢里了还不敢杀!”
苏里青格尔轻轻啧了一声:“我倒是对那个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