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九年四月,阳光如细丝般温柔地洒落在冀北、幽州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仿佛是大自然对人间最纯净的馈赠。
春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新芽的生机,春耕的繁忙已悄然落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绿意盎然的田野。
小麦挺拔如剑,粟米低垂着头颅,水稻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绿色的波浪,预示着又一个丰收的季节即将来临。
在这宁静而充满希望的时刻,北新城中,一座临时搭建的行宫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行宫虽简,却不失庄重,红墙绿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堂之内,刘禅端坐于高台之上,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此刻正凝视着下方,等待着少府董允的回答。
董允,一位身材瘦削,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袭深蓝色的少府官袍,袍上绣着繁复的云水图案,显得既儒雅又不失官威。
他手持笏板,步履稳健地走到大堂中央,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屯田之事进展顺利,各地百姓积极响应,开垦的土地比去年增加了一倍有余。臣已命人详细记录,确保每一寸土地都能发挥其效用。”
刘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随即又恢复了凝重,他深知这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
“世家可有异样?”刘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董允心上。
这多出的屯田土地,大部分是从世家大族手中征得,其中的阻力不言而喻。
董允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恭敬地回答:“陛下放心,世家大族虽有不满,但在朝廷的严令和政策的引导下,皆不敢有异样之举。臣已与各世家沟通,确保屯田之事顺利进行,未发生大的冲突。”
董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对局势的掌控力。
刘禅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另一侧的费祎,费祎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千里之外的敌情。
“冀南魏军可有动作?”刘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迫。
费祎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声音宏亮:“陛下,魏军目前陈兵边境,但并无进攻之意,自开年以来,他们也在积极屯田,似乎有意积蓄力量。”费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刘禅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深知魏国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洛阳方面的动态更让他关心。
“洛阳方面呢?”刘禅的声音更加低沉。
费祎略一思索,回答道:“伪魏皇帝曹叡对大将军曹真全力支持,据说已举全国之力,誓要与我大汉一战。曹真此人,虽勇猛有余,但智谋不足,陛下无需过于担忧。”
费祎的分析条理清晰,让刘禅心中的忧虑稍解。
然而,刘禅并未完全放心,他继续追问:“司马懿呢?此人狡猾多智,不可不防。”
费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深知司马懿的厉害,但此刻却只能如实回答:“司马懿目前尚在诏狱之中,据探子来报,他虽被囚禁,但并未消沉,反而每日读书习字,似乎在静待时机。”
刘禅闻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他深知此人一旦脱困,必将成为大汉的心腹大患。
但此刻,他更需要的是稳定内政,增强国力,以待时机。
大堂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刘禅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声音坚定而有力:“诸位爱卿,国事艰难,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励精图治,定能克服一切困难,实现大汉的复兴。屯田之事,关乎国计民生,务必全力以赴;边防之事,更要时刻警惕,不可有丝毫松懈。”
众臣闻言,皆起身行礼,齐声应诺。
夕阳的余晖斜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金色的光辉与即将展开的密谈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随着日暮的降临逐渐散去,只留下刘禅与赵云两人,他们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上被拉长。
刘禅轻抬手,示意侍从退下,随后与赵云一同步入了一间静室。
这静室位于宫殿的偏僻之处,平日里少有人至,室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张案几、两把木椅,以及几卷兵法书籍随意散落在角落。
门扉轻轻合上,外界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只留下室内两人沉稳的呼吸声。
刘禅凝视着眼前的赵云,心中五味杂陈。
赵云,这位曾随父辈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勇将,如今也已憔悴不已。
他的鬓角已染上了霜白,眼角的皱纹如同岁月的痕迹,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艰辛。
尽管身形依旧挺拔,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疲惫与苍老,却让人无法忽视。
刘禅轻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子龙叔也老了。”
赵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轻轻抚过下巴上略显花白的短须,声音平和而坚定:“陛下,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末将亦不例外。岁月不饶人,但忠心不老。”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