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
孙权原本便沉郁的表情,便更加难看了,远远的看过去,这脸上就像是扣了一口黑锅在上面一般。
“太子可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
“儿臣自然明白!”
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孙登便已经是豁出去了。
“吴国现在难战,父王难道不知道?前番我等便已经是定下了休养生息,示敌以弱的计策,难道父王都忘记了?”
“孤当然没忘!”
孙权硬声说道:“但是我吴国已经是退了一步,现在若是再退一步,日后岂不是汉国有要求,我吴国便要答应?你是吴国社稷的继承人,是国储,若是你到了成都,那吴国的社稷要寄托在谁的身上?”
到现在,孙权也是硬气起来了。
“与其窝囊度日,不如搏一搏!”
孙权是想要求稳,但是被人逼到墙角了,他也并非是一个没有血气的人。
当年赤壁之战时,曹操号称百万大军,他都敢力主战之。
现在这刘公嗣不过是十万大军,其中能战的,不过半数,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输了,大不了一死。
但若是赢了,便能一扫颓势。
若是怕输,连最后一搏的胆量都没有,在汉国的温水煮青蛙之下,那吴国还有未来?
或许在数年之后,连这个最后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起码,他孙权现在还有一拼的资本!
你刘公嗣想战是吧?
那我孙仲谋,便陪你一场好了。
“卧薪尝胆,勾践方才能有霸王之业。若是这点屈辱都受不了,谈何霸业?谈何保住吴国?”
孙登死死的看着孙权,说道:“汉魏之间,必有一场大战,这天下的变数,在数年之内便会来,我吴国一定要撑住这数年的时间,只要撑住这数年的时间,未来便在我吴国之手。”
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孙登继续说道:“现在汉国之所以还有动作,无非是觉得我吴国难信,既然是难信,便取信于汉国便是了,为我吴国大业,为我孙家大业,父王,这一次,还要忍!”
忍忍忍!
他孙权已经是忍够了。
再忍下去,当真要成孙子了。
“若汉国便是求战,我吴国也难逃一战!”
孙权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走下来,他双手握住孙登的肩膀,一字一字的说道:“与其将这些烦扰都留给你,为父拼一拼,让你接手的吴国,不至于如现在这般人人欺负!”
只是
儿臣当真能活到接手吴国的时候吗?
孙登脸上露出苦笑之色出来。
这些日子来,孙登每天的胃口都不好。
吃下去的东西不如吐出来的东西多。
而且时常呕血,这明显是身体败坏的表现。
孙登感觉,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以残破之躯,换取吴国的未来,在孙登看来,这个买卖十分值得。
但是要和自己的父亲说自己已经没有几年可以活了,这话却又说不出来。
一方面,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抱着侥幸。
兴许有神医,能够医治?
听说在成都的华佗,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若是有其医治,是否能根治这暗疾?
另一方面,若是他对孙权说了,他的身体有问题,活不久,那孙权即便是再喜欢他,也会以吴国的大局为重,将他剔除于吴国太子的选择之上。
孙登了解自己的这个父王。
他的有情的前提,是在你有价值上的。
他孙登能继承吴国社稷,有这个价值,是故他能够得到重用。
所以他那个弟弟孙虑,即便是被封为建昌侯了,也能被废。
若是他没有这个价值了,现在的权势之位,岂不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孙登绝对不能接受的。
“吴国的大计,吴国的未来,不能因为父王的一时愤怒便葬送了!”
看着孙登急切的模样,孙权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为其不争。
“若你去了成都,你以为你的吴国太子之位能保住?为父为了吴国的社稷着想,便不得不另选他人,你可懂?”
“儿臣自然清楚,自然明白,但是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孙权拍了拍孙登的肩膀,说道:“一味与之冲突,确实不智,若是可能避免此祸,我自然也是愿意的,办法,让为父来想,你便回去,替父王安抚那些士族臣僚,不管战还是不战,他们都是要拉拢过来的。”
孙登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是对孙权行了一礼,说道:“诺!”
待孙登离去之后,孙权叹了一口气。
目光却是转向另外一边。
吴国太子孙登送质成都,是孙权接受不了的。
但.
孙登的这个儿子不能送,那能否送其他的儿子?
你说我不讲信用,那我送你一个儿子到成都,顺便将王后也送过去,买一送一,你总不能说我吴国没有诚意了罢?
若真是如此,你汉国还不满意,还要得寸进尺。
那便是你汉国蓄意挑起争端了。
都被欺负成这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