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问起他的症状,是温颜替他答的。
朱斌沉吟片刻,方道:“若无其他异常,且先观察几天,倘若真是有孕,待时日长些,脉搏自会凸显出来。”
周瑾行盯着帐幔,不想说话。
温颜把朱斌打发下去。
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温颜打破僵局,问道:“陛下饿不饿,今日的肉糜粥挺不错。”
周瑾行瞟了她一眼,“你用了多少?”
温颜:“……”
周瑾行加重语气道:“你用了多少?”
温颜颇不好意思地伸出三个指头。
周瑾行的表情不禁有些绝望。
他知道她贪吃,没甚节制,照今日这么个吃法,不出一月,就能把他吃胖。
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道:“温淑妃,你会把朕吃成一个油腻的胖子!”
温颜:“……”
周瑾行露出痛苦的表情。
见他情绪崩溃,温颜连忙哄他道:“陛下别着急,妾下顿少吃些便是。”
那个雄鹰一般的男人指了指她,此刻满腹牢骚不甘,却无人倾诉,只得憋着。
他好想发疯。
“去把钱嬷嬷找来,朕有话要与她说。”
于是温颜去把钱嬷嬷寻来。
钱嬷嬷行事比黄内侍更为稳重,心智也比常人周全,因着平时相处得近,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她发现异常。
与其让她自己发现端倪,还不如早日打预防针,省得再出岔子。
稍后钱嬷嬷过来,周瑾行把温颜支开。
钱嬷嬷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试探道:“娘娘是有什么话要同老奴说吗?”
周瑾行坐在榻上,镇定道:“朕是七郎,而非温三娘。”
此言一出,钱嬷嬷的脑子短暂的卡了壳。
她似听不明白,不解道:“娘娘说的是什么,老奴怎么听不明白?”
周瑾行严肃道:“在你面前的人是七郎,朕与温淑妃互换了,嬷嬷听懂了吗?”
钱嬷嬷:“……”
整个人都蚌埠住了。
周瑾行继续道:“外头那个壳子里装的是温淑妃,朕变成了她,她变成了朕,嬷嬷听明白了吗?”
钱嬷嬷:“……”
不是,你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奇的东西,老奴怎么听不懂?!
周瑾行盯着她没有答话。
钱嬷嬷一时被他看得有些怂,不可
思议道:“淑妃娘娘变成了陛下?”
周瑾行:“对,现在坐在你跟前的是七郎。”
钱嬷嬷:“……”
她似吃不消这个劲爆的消息,整个人彻底懵逼了,甚至跟见鬼似的往后退缩了几步。
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信鬼神,周瑾行严肃道:“昨晚朕睡着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温淑妃,这才闹了一场。
“目前还没有第三人知晓中间的内情,朕与你说这些,是让你有心理准备,怕再生出岔子。”
钱嬷嬷抽了抽嘴角,三观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腿软跪坐到地上,指了指外头道:“黄总管他……”
周瑾行:“他暂且不知内情。”
当即把他们曾经的一些事情说了说,证实自己的身份。
钱嬷嬷听得眼皮子狂跳。
她直勾勾看着眼前的女郎,脑中一团乱麻,惊惧得手足无措。
天老爷,倘若让外头知晓当今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只怕大梁要乱!
这情形简直匪夷所思!
钱嬷嬷心中惶惶,差点急哭了。
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嗫嚅道:“那现下该如何是好?”
周瑾行反倒镇定下来,“朕要先弄清楚互换的根源。”
钱嬷嬷语无伦次道:“这简直匪夷所思!”又道,“民间素有借尸还魂的传闻,可从未听说过两个人互换之事。”
周瑾行沉默,他也觉得无法理解。
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但今日不禁动摇了。
好在是钱嬷嬷的心理素质比寻常人要沉稳,再加之她又信玄学,觉得多半是撞了邪祟之类的东西,才导致两个人互换。
“陛下可否请广灵寺方丈进宫来驱邪做一场法事?”
周瑾行:“……”
钱嬷嬷正色道:“不管灵不灵验,试一试总无妨的。”
周瑾行默了默,做了让步,“也可。”
钱嬷嬷怕他出岔子,继续道:“陛下这些日定要小心身子,倘若淑妃真有身孕,前三月最是紧要。”
听到这话,周瑾行的表情有些怪异。
钱嬷嬷干咳两声,跟一个大老爷们讲注意孕初期确实有点怪怪的。
她硬着头皮道:“不论陛下心情如何,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它关乎着后嗣,断不可出任何岔子。
“还请陛下多加注意着些。”
周瑾行翻了个白眼儿,嘴硬道:“方才朱斌诊过脉,说暂且不准。”
钱嬷嬷抱着希望,无情打击他道:“平日里陛下给淑妃服用的避子丸都是补气血的。
“她的葵水又推迟了好些日,如无意外,多半是有了。”
周瑾行抽了抽嘴角,不想听这个,发出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