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仙带着虞香珠忙了一日。
打扫过纺织房后,又马不停蹄的到灶房外将烂菜叶子挑到猪场去。
忙了一日,陆仙的脸色越发的差。
晚食时,吃的是糙米粥和胡饼,佐菜是仍旧是黑乎乎的酱菜和豆豉。
阿娘和新嫂嫂都没来用饭。
陆灵告诉妹妹:“阿娘和嫂嫂都病了,等下我要将饭菜带回去。”
阿娘本来就一直病着,哥哥婚仪前后才好了一些,怎地又病了?
还有那新嫂嫂,莫不是在装病?
陆仙一下子心神不定。
县主今日都没来用饭。
张氏声音低低的告诉虞香珠:“你四叔母和弟妹,在梅园受了磋磨。”
饭堂不是说话的地方,张氏没再多说。
洗碗筷时,有叔母消息灵通,说起朱家送旧织机来的事情。
“还是县主立的功力。”那叔母眉飞色舞,“她听说我们纺织房的织机老旧,便与朱家周旋了一二,那朱家便将旧织机都送过来了。”
“我们陆家娶了县主,可真是喜事连连。”有人附和。
“你还别说,自从县主来了,我们陆家妇就可以出门了。我家怀约的亲事啊,这几日亲戚递信儿过来,说有姑娘愿意相看了。县主可真是我们陆家的贵人。”
陆仙心不在焉的洗着碗筷,听着人人都说县主好,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坦。
县主好,虞嫂嫂也不错,就她们四房的不好。难不成她们四房,一直都抬不起头来吗?
属于陆家妇人的活终于在天黑前干完了,有人正要走,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香气闻之令人心旷神怡,顿觉一天的劳累都消了许多。
可哪来的香气?灶房外,全是污糟的气味。
陆仙闻了闻,才发现是虞香珠手上拿了个小瓷瓶,正从小瓷瓶里挖着什么出来,往手上涂抹。
“虞嫂嫂,这是什么?”陆仙不由自主的问,
“润肤脂。”虞香珠笑道,“经常涂抹可以预防手上的肌肤开裂、粗糙。”
“哟,怀熙家的可真是讲究。这才干了两日的活儿,就用上这般金贵的东西了?”有叔母声音尖锐。
虞香珠笑了笑:“不过是我此前在娘家时合的一点小玩意罢了,算不得金贵。阿仙,你可要涂一些?我瞧你的手,似是有些皲裂了。”
陆仙是想拒绝的。三房的东西,可不能要。
可她的手,因着长年累月的干活,没有丝毫的保养,的确是十分的粗糙,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手。她若是嫁了的媳妇,倒也没什么。可她还是在室女,眼看就要到适婚的年纪,若是她的这双手被夫家嫌弃该如何是好?
不过是涂抹一些虞氏给的润肤脂而已,也没有什么。
再说了,虞氏是嫂嫂,进门后讨好她这个堂小姑子,也是人之常情。
“好啊,多谢嫂嫂。”陆仙的声音很低。
虞香珠莞尔一笑,从小瓷瓶里挖了润肤脂,细细地涂抹在陆仙的手上。
她一边涂一边说:“涂抹之后,不要急着洗手,待半个时辰后,再碰水。”
润肤脂涂抹在手上,水润润的很舒服。陆仙仿佛觉得手上的肌肤都变得白嫩起来了。
这时有人怯怯道:“嫂嫂,我也想涂。”
虞香珠抬头,是个比陆仙还要瘦弱的小姑娘。
“好。”虞香珠笑道,“待我给阿仙妹妹涂完,再给你涂可好?”
小姑娘连连点头:“好。”
有人忍不住了:“怀熙家的,你这也没有多少罢,能涂多少人?”
虞香珠笑道:“我这从娘家带来的润肤脂的确不多,只有几瓶,不过我娘家香料铺子里,倒是货源充足。”
嗤,这搞了半日,是兜售她家的东西。
这怀熙家可真不会做人,长辈都这样问了,她理应取些来孝敬给长辈才是。怀熙家的果然与县主不能比。
虞香珠低着头给小姑娘涂抹,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目光。
不过有些人到底是没忍住要占便宜的心思,挤在小姑娘后面眼巴巴的等着虞香珠涂抹。
平日里这些妇人干完活后立即散去,丝毫没有停留的回家去,生怕再被叫去干活。可今儿怎地还留在灶房外?
王叔母好奇地走过来,瞧见被围在中间的是新妇虞氏。
“这是在作甚?”王叔母神色威严道。
“怀熙家的带了润肤脂,给我们抹手呢。”有人抢着回答。
虞香珠抬头朝王叔母笑:“王叔母,这干活之后抹润肤脂,我们的手便不会变得十分粗糙。”
“润肤脂?”王叔母嘴里嚼着这几个字,说话却十分的不客气,“这干活干得马马虎虎,不想着如何将活儿干得更好,还琢磨起如何保养,这是要将自己当作大户人家里娇生贵养的姑娘了。”
方才还想着涂手的人,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虞香珠抬头,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王叔母。
众人还以为她要替润肤脂辩驳,没想到她说出口的却是:“王叔母今晚可是吃猪蹄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今晚吃猪蹄了!她可只吃了一小块!王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