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符合情理啊。白六是想极力反对的。
但钟司理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人既然是冲着虞姑娘而来,那虞姑娘一出现,他定然会闻讯而来。”
换句话说,虞姑娘是诱饵。
白六顿时闭了嘴。虞姑娘……也挺可怜的。
“万一那人不在胡家屯,或是他躲着,不出现呢?”白六终究是按捺不住的又问。
这一次,钟司理没有回答他。
车到胡家屯时,天色开始暗下来。
一眼望去,胡家屯挺大,这时候已经亮起了点点的灯光。
白六本欲直奔里正家中,钟司理却摇头:“先着人问路,先到胡波家。”
胡波不是独子,家中还有两个大哥,父母也都健全。
指路的是个半大小子,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褐,眼巴巴地看着钟司理。
钟司理掏出几个铜板,抛给半大小子:“谢了!”
胡波家就在村口,是几间很低矮的茅草屋。
虞香珠总算明白为何钟大娘不愿意将钟丽嫁给胡波了,实在是看起来太穷了。
胡波家连灯都没点,院子里静悄悄的,像是歇下了。
钟司理交待白六:“不要惊醒旁人。”
白六便熟练地翻过低矮的土墙,很快的便劫持了一个男子出来。
虞香珠观其相貌,和胡波生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胡波白净些,而这男子的相貌要老一些。
男子吓得半死:“你,你你们要作甚?我家家徒四壁,都被我家小弟输光了,实在是没有钱给好汉。”
钟司理问:“胡波平时都在何处赌钱?带我们去。”
男子的声音惶然:“你们认识我小弟?”
“是啊,今儿我们便是要替胡波将钱赢回来的。”钟司理一本正经的说。
男子闻言,却是有些怀疑地看着钟司理。
钟司理一行人虽都换了平常的衣衫,但气势汹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男子心中猜,这些人难不成是要黑吃黑?
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
男子顿时露出笑容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钟司理朝白六使了眼色,白六会意,问男子:“你们村可有一个绰号叫做肥狗的人?”
男子露出茫然的神色:“不曾听说过。”
男子叫胡勇,是胡波的大哥。白六没有问他,他自己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好些。不过都是骂胡波的。胡勇说胡波小时候倒是很聪明,家中父母便送了他去读书。刚开始的时候胡波读书的确是不错,后来沾染了赌,就一落千丈了。
白六听了半响,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你说这些我不爱听,我又不是读书人。”
胡勇讪讪的闭了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虞香珠和白婶子。
虞香珠虽然戴着幂篱,但一看就是个年轻姑娘。
胡勇想不明白,这赌场黑吃黑,还带着个年轻姑娘?
难不成是那男子想在这年轻姑娘面前逞威风?
胡家屯的赌场,在一座臭烘烘的牛棚里。
胡勇曾经去过赌场里将小弟胡波给揪出来几次,还算熟门熟路。
白六正要叫他不必跟了,胡勇自己停了下来:“几位爷,你们自己去吧。”
听他的语气是不想祸及自己。
钟司理使了个眼色,白六拉着胡勇到一旁去:“若是你说谎,便拉你作垫背的。”
胡勇顿时噤若寒蝉。
虞香珠有些想笑。这些差役,有几分做混混的潜质。
还是按照计划来,钟司理与虞香珠一道进赌场。
钟司理在前面探路,虞香珠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牛棚臭不可闻,饶是钟司理见惯了这些,也不由得有些想作呕。可虞香珠像是没闻到那臭烘烘的牛粪味,只稳稳的跟在后面。
钟司理在心中道,这虞姑娘,不省得是胆色过人,还是性子大大咧咧。
据胡勇说,穿过牛棚,便有一扇破败不堪的小门,门头上杂草丛生。拉开小门,便是赌场了。
小门一拉开,一股比牛粪更难闻的味道迎面而来。
钟司理有一瞬,觉得自己的鼻子可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不是没有去过赌场,但还不曾闻过这这般难闻的气味。里面仿佛掺杂了人的各种各样的臭味,让人作呕。
钟司理掩着自己的嘴巴,与一双阴森的眼睛对上了:“你们是何人?”
“城里人,久仰此处大名,特来试试手气。”钟司理说。
那双眼睛往后看去:“这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虞香珠戴着幂篱,但她还是感觉到仿佛有一条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逐寸舔过她的全身。
她轻轻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想不到在离州城外,竟然有这样让人恶心的地方。
天下之大,人心之险恶,不可测试。
这是外祖父常和她说的话。时光久远,日子平静,她几乎都要忘了。却是在这样的地方,她忽地想起来。
“我赌的时候,喜欢有女人在身边,助兴。”钟司理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呵呵。”那人却还拦着门,“城里人,这门容易进,可不容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