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电让车间陷入昏暗,她趁机把蚕丝绕成指环,荧光蛋白基因改造的蚕丝在暗处泛着湖蓝幽光。
窗外传来敲击声,两人掀开防雨布,发现后院堆着废弃的江南民居构件。
汉娜的登山杖戳到雕门板,蛀洞中突然滚出颗琉璃珠,内嵌的正是鲁班锁缺失的部件。
卢勇对着夕阳转动宝珠,地面投影出完整的园区密道图,某个红点标注在蚕室地下三米处。
茶寮的铸铁壶嘴冒着蟹眼泡,汉娜摆弄茶则犯愁:“这龙井该比红海滩的碱蓬茶好喝?”
茶艺师突然按住她手腕,“姑娘手背沾了蚕室夜光丝,得用八十度水温化开。”
紫砂壶倾斜时,蒸汽在汉娜眼前凝成幅地图。
她本能地伸手搅散,却沾湿了鲁班锁零件图纸。茶水晕染的线条逐渐显形——密道入口竟在茶案下的青砖地。
卢勇以续水为名轻敲砖面,空洞回响惊得茶艺师摔碎茶宠。
汉娜趁机翻开活动砖,潮湿霉气裹着张发脆的《1985年园区改建计划飘出。
手电筒光束里,钢笔字迹潦草记录着:“7月16日,在地宫发现日伪时期气象测绘仪……”
笔墨轩的歙砚泛着金星纹,汉娜的狼毫笔总蘸多墨汁。
管理员示范握笔姿势时,她突然发现砚台底座刻着等高线图——与蚕室琉璃珠投影完全重合!
假装失手打翻砚台,浓墨渗入地砖缝隙。
当卢勇擦拭墨渍时,整块地砖突然下沉半寸,墙体传来齿轮咬合声。多宝阁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螺旋石阶,汉娜的蚕丝指环在此刻亮如灯塔。
潮湿台阶长满地钱藓,汉娜扶墙的手摸到凸起。手机电筒照亮墙面,1943年的番号与1979年的维修组签名相互覆盖,最新刻痕是三天前的日期。卢勇突然关掉光源:“下面有蓝光!”
幽暗深处,被防水布包裹的气象仪器正在自转,荧光屏显示着截然不同的气压数据。
汉娜的蚕丝突然绷直指向某处,她掀开堆积的观测日志,底层图纸上赫然是辽东湾候鸟迁徙路线图,而标注的观测点正是他们昨日陷足的苇海沼泽。
………
晨露未晞,卢勇的吉普车已碾过碎石滩停稳。
汉娜推开车门就踩进滩涂软泥,凉意顺着脚指窜上脊背:“这和苇海湿地的淤泥触感不一样!”她俯身拨开咸草丛,赭红色碱蓬草籽正随潮汐脉动起伏,像大地呼吸时鼓起的毛细血管。
渔家乐老板娘提着竹篮迎面走来:“尝尝刚焯的沙蚕,蘸酱能盖住海腥味。”汉娜盯着那些扭曲的乳白色生物后退半步,卢勇却捏起一条对着朝阳端详:“这分明是缩小版的黄河古道泥鳅。”
他舌尖刚触到沙蚕尾端,滩涂深处突然传来汽笛声——三艘挂满渔网的机帆船正劈开晨雾,惊起的水鸟在船尾织成银色飘带。
汉娜攥着救生衣腰带犯愁:“这活结比江南风情园的缫丝机还复杂!”船老大叼着芦苇杆笑:“闺女往左舷靠,等会过闸口可比坐海盗船带劲!”
船身擦过锈迹斑斑的闸门时,汉娜的防晒袖套勾住渔网浮标。卢勇解困时发现浮标内部中空,藏着张泛黄的防水纸:“2005年7月,放生绿海龟于此。”字迹被盐渍侵蚀得斑驳,汉娜却对着gps定位器惊呼:“我们现在的位置,正是当年辽东湾海龟洄游路线的转折点!”
水面忽然漾起异样波纹,船老大猛转舵轮。汉娜踉跄间瞥见青灰色背鳍划破水面,卢勇的镜头只捕捉到半截尾鳍:“是江豚!这比观测站的标本鲜活多了!”光影交错间,那抹流线型身影已消失在浑黄河水中,唯余涟漪揉碎了他们的倒影。
伸向河心的木质钓台吱呀作响,汉娜的钓竿第三次缠上水藻。“你甩竿的抛物线像抛物线函数没学好。”卢勇憋着笑调整浮标。话音未落,汉娜的鱼线突然绷成锐角,钓竿弯成满月形状。
混浊水里拽上来的不是鱼,而是只青壳螃蟹。螯钳死死夹着鱼钩,澄黄蟹眼倒映着汉娜涨红的脸。“这是中华绒螯蟹的亚成体。”卢勇用桶装河水给它安家,“等秋风起时,它们会顺着绕阳河游向渤海湾。”
蟹钳突然松开鱼钩,在塑料桶底划出刺耳声响。汉娜蹲身观察:“它钳子上有环志!”微型金属片刻着“盘锦水产研究所2023”,编号被藻类覆盖大半。两人决定返程时送去检测站,却没发现桶底细沙正悄悄垒成微型洄游路线图。
正午阳光蒸腾起蒲草腥气,汉娜的遮阳帽成了捕虫网。卢勇折了根蒲棒当教鞭:“注意叶鞘处的蛙卵,这是黑斑侧褶蛙的产房。”话音未落,整片蒲丛突然无风自动,褐色浪涛从远及近奔涌而来。
“是麋鹿群!”汉娜的惊呼惊动领头的雄鹿。它昂起珊瑚状犄角,湿漉漉的皮毛甩出串泥点,正巧击中卢勇的镜头盖。三十多头鹿组成的迁徙队横穿观景道,幼鹿好奇地嗅闻汉娜的登山杖,母鹿的蹄印在柏油路上拓出朵梅形水洼。
鹿群远去的烟尘里,汉娜发现被踩扁的金属罐。卢勇用树枝挑起辨认:“1958年产的鱼肝油罐头,这锈色都能当考古样本了。”他们没注意罐头凹陷处积着雨水,两只剑水蚤正在这微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