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凉亭下,老鲤与梁洵相顾无言。
天空中青色的雷霆翻涌,不时闪过的雷弧照亮双方的面孔。
如果齐言也在此地的话,就会惊奇发现,此刻老鲤的神情竟然和认真起来的博士有几分相似。
梁洵默默看着自己这位故友。
他心中有千百条借口和理由回荡,可是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只是沉默着点头。
也许老鲤只是他找过来的帮手,本身与尚蜀牵扯不大,但他仍旧选择了相信。
他清楚老鲤平日里表现出的吊儿郎当之下,隐藏的真正脾性,也相信老鲤绝对不会做出让他失望的决定。
“你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梁洵问道。
“上山,你呢?”
“即便无人来找我,天上那些雷霆的事情也需要我去出面。”
“有加班费吗?”
“没有。”
“我是说我。”
“你连工资都没有。”
“……你说我该怎么得罪齐言,才能保证他一怒之下牵连整个尚蜀?”
梁洵选择性无视老鲤的胡言乱语,起身向府邸大门走去。
老鲤在他身后嘟囔两句,也跟着起身。
眺望着在雷光照映下现出朦胧轮廓的尚蜀群山,他心底有些犯愁。
这大半夜去爬山,不会脚下一滑掉到山沟沟里去喂大马猴吧?
可睡觉他是不敢睡了,且酒盏的离手虽然代表着危险暂时解除,也代表着局势必须抓紧跟进,不然只会出现更多变故。
两人迈步走出梁府大门,正准备分头各自行动时,老鲤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你们尚蜀这山里,没有大马猴吧?”
“这个你放心,我从小生活在这尚蜀,从未见过。”梁洵安抚道,“山里只有一些大虫罢了。”
老鲤:“……”
“你多小心。”梁洵毫无诚意提醒一句,转身欲走。
“等下!”
老鲤突然叫住他,询问道:“尚蜀三山十七峰中,有攥江峰这么一个山头吗?”
听到这个名字,梁洵眉头微蹙。
他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老鲤:
“曾经有过,不过早已改名为取江峰,这个名字现在除了尚蜀的本地人,鲜为人知。”
老鲤瞳孔一缩:“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该有个三十年了。”
种种情报和线索瞬间在老鲤脑海中炸开。
他清晰记得,自己在梦中游历的山头正是攥江峰,那段梦中经历的对话,也明显是酒盏中岁兽代理人的一段记忆碎片。
只不过对方将自己的形象,替代成了他老鲤而已。
换句话说,酒盏中那位代理人,早在至少三十年前便将今天这场大局尽数掌控。
老鲤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嘿笑道:
“齐言,面对这种局,你真的能破去吗?”
“你在说什么?”梁洵眸光一凝。
“开弓没有回头箭喽。”老鲤呲牙笑道,“来,让我们的本地人好好回忆一下,那取江峰它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察觉到老鲤这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梁洵立即详细解释道:
“取江峰未改名前,与另一座山峰并称“双峰回日”,本是三山十八峰中最雄伟的两峰,但那座名为寻日峰的山峰……
就在我之前提到过的那场天灾中被毁了。”
“那就对了。”
老鲤潇洒转身,似乎已经确定了目标。
梁洵在他身后提醒道:
“取江峰山势险峻,你又是摸黑上山,最好花些钱请个挑山人领路。”
“报销吗?”
“……我请。”
“瞧你现在这寒酸样,连个能吸引齐言的茶叶都没有,还是算了吧。”
老鲤继续前进,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形渐渐消失在深夜的街头。
……
……
行裕客栈,陈和乌有各自缩在一个齐琳身后,四人位于客栈一处边角默默看着眼前的乱局。
太合跟左乐扯出来当朝太傅的大旗,才勉强镇住白天师,不让他下场。
可是另外两位神仙,他们是真的管不住。
顶着爆炸头的年在白天师设下的雷霆八角笼中,将夕追得满地乱跑。
她挥墨泼洒出一些造物,却连半点作用都来不及发挥,就被年一脚一个当皮球踢到白天师弄出来的雷网上电成墨水。
“年!你别逼我!”夕明显有些急眼,一边逃跑一边抓狂的大吼。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我亲爱的妹妹。”
年一脸得意,手中拎着自己用权能造出来的盾牌,趁夕喊话的功夫堵在她面前,就要将夕怼到电网上体验电疗服务。
夕卯足力气与年对抗,一张娇俏的脸蛋因为发力憋得通红:
“大姐就在尚蜀,你别逼我去找她告状!”
“呦呦呦,这时候不计较大姐头从不主动找你这件事了?”年一边欺负夕,一边不忘揭短,“有些人呀,心里一直期待着大姐头主动找她,却傲娇的不肯承认。
我跟你讲,大姐头还主动去找过我几次呢,你说她为什么不肯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