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担心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十月十日,刘延庆的军报再次入京,内容相当炸裂: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率军十万兵分三路南下,六部路都统挞懒部出居庸关,汉军都统、知枢密院事刘彦宗出山海关,完颜宗望自率中军出古北口,并节制其他两军。
此时阿骨打已死,吴乞买即位,宗望作为阿骨打的儿子,已经不是所为二太子了。
他现在的官方职务是南京路都统,但是刘延庆等人情报不通,也更习惯老称谓。
刘延庆称自己手中只有五万兵,要分兵守燕山天险,燕京城内的辽人又蠢蠢欲动,实在捉襟见肘,请朝廷速派大军支援;如果迟了,恐燕京将得而复失,失去了燕云这道天险屏障,金人长驱直入,大宋江山有天翻地覆之危!
在奏章中,刘延庆还暗戳戳的提了一嘴,李俊速取燕山而不及抚定,是致使辽人归降不归心源头;此外,李俊亲自收降的郭药师和张万仙二将有不听宣调的迹象,不得不防,请朝廷早做部署。
皇帝惊呆了,实际上在见到刘延庆奏章的前一日,他还询问过蔡京给辽人的百万岁币准备的如何了,实在不行,他准备和蔡京二一添作五,从私库中补上差额,尽快递送入金的。
金使者高居庆三天两头的催钱,怎会突然动兵?
被吓的不轻的皇帝第一时间召集御前会议,准备先开小会拿个章程,第二日再召集大朝会廷议。
王黼迫不及待的请命,让王安中尽起雄州中军和所辖各部驰援燕京,誓死抵御金人于燕京以北。
皇帝听了脸都黑了,怒斥道,“刘延庆镇燕京,王安中是北方全军主帅,两人岂可同驻一城?”
潜台词是,刘延庆是朕令镇燕京的,你们现在要让他顶头上司王安中去燕京,到时候十几万大军皆令出王安中,万一他来一出回京勤王怎么办?
难道要朕禅位给郓王吗?
本来还准备附和王黼的郓王听懂了皇帝的潜台词,吓的跪在地上急声道,“儿臣以为太宰所议不妥!臣听闻燕京几经战乱、辽民逃散者甚众,如令王安中入燕京,十几万士兵人吃马喂,燕民恐难负重,或激生民变啊!”
王黼见皇帝迫不及待的呵斥自己,就知摸到了老虎屁股,又有郓王当众反驳,立刻叩首谢罪。
然而现在北方陈兵二十万,令王安中与刘延庆合兵死守燕京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案了。
这条路被皇帝堵死以后,众人一顿脑洞大开乱出招,招招都漏洞百出,说完就立刻招致敌对派系的冷嘲热讽,这场军议最终演变成了没营养的口水仗。
皇帝被吵的头昏脑涨,恼羞成怒的令众人退了下去。
众人离开后,却发现太子还在原地没动,皇帝不耐烦道,“朕令全都退下,你没听见吗?”
太子道,“儿臣有一策献上!”
皇帝哦了一声,让他赶紧说,太子道,“臣保举一人,定能解开眼前的死局!”
皇帝急道,“还有这样的人?是谁?”
太子道,“种师中!种家军战力强悍,举世皆知!当日童贯主持北方战事,诸军皆败于辽人残兵,只有种家军打了胜仗。”
皇帝提醒道,“当时领军的是种师道。”
“可是老种相公致仕归乡了”,太子暗道你还好意思提?还不是你把人给撸了,他幽怨的看了皇帝老子一眼继续道,“在李俊夺燕京的时候,种师中曾经率一万种家军追击完颜阿骨打,破敌数千,儿臣相信他可以独当一面!”
其实,说到夺燕京之战和阿骨打,太子内心里觉得当前破局的最佳人选是李俊,毕竟战绩摆在那里,他是近年来与辽金交战俱得大胜的唯一一人。
而且目前已封燕国公,主燕京防御名正言顺,他比刘延庆高半级、比王安中低半级,军中的资历也够。
但是郓王扶王安中上位已经让他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了,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想再出一个王安中,李俊那厮可是赵构那小子的结拜兄弟。
一个赵楷就够头疼了,赵构,还是一边儿玩儿去吧!
这一点上皇帝和太子是一致的,这也是李俊被打压的最重要的原因,一共三大派系,两派要搞他,剩下的一派无所吊谓,他如何出头?
想到李俊,皇帝道,“种师中镇一城之地尚可,领十几万大军对抗一国,还差些火候,你先下去吧,此事明日大朝会上再议!”
……
这日的御前军议没有李俊,他这个曾经在燕京打败金军的燕国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但如此大的消息如何瞒得住?
军议结束后的当晚,大多数文臣武将都知道了,一时间,各种光怪陆离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有传闻今日皇帝陛下已经召集心腹大臣讨论迁都一事了。
李俊知道后的惊讶程度不下于皇帝和满朝文武,因为历史上金兵大军南下是在明年的十月,现在整整提前了一年时间,比完颜阿骨打的死亡时间提前的幅度大大增加了!
崩塌的速度在加快!
李俊心中也着急起来,如果改变的只是进程、基本的历史事实没有改变的话,那么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最坏的消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