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轼隔壁船上,船舱内一间独立房间内,李俊屏退所了有人,只留下童猛。
他将一个木箱子推到童猛面前,努了努嘴,“打开瞧瞧,小心一点!”
几日前,李俊的武器库出现了第三样武器,一共两箱,每箱一百颗。李俊当时就让童猛安排精锐的狼牙队员送了一箱回崇明岛,交给陈规和凌振。
童猛小心翼翼的双手打开箱盖,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堆长约三寸、半只拳头粗细的圆柱形事物。
送回去的那箱李俊亲手贴了封条,童猛也不敢打开看,是以此刻便颇为好奇。
他拿出一颗,伸手就去拉它屁股上的引信,问道,“这是什么?”
李俊吓了一跳,连忙拦住,“这东西叫手榴弹,是一种小型的炸弹,你刚才拉的引信就是它的起爆装置!”
“要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引爆了,说不定咱俩都要死在这里!”
童猛心有余悸的咽了一口口水,“炸弹?就是在易州和燕京用来炸开城门的那东西?”
李俊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这手榴弹的威力要小一些,炸城门是不够用,但是丢的准了,炸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李俊给童猛详细的讲解了手榴弹的使用方法。
童猛听完后问道,“哥哥现在拿这些手榴弹给我,是有新的行动?”
这厮最大的优点就是话少,绝不会问这手榴弹是哪里来的,而只关心怎么使用、什么时候用。
李俊道,“不是新的行动,只是一个备选方案!”
“我们只有几千人,高丽虽是藩国,但也不可小觑,如果金富轼的计划失败,你就找机会将他和李资谦、高丽国王全都炸死!”
“一个和大宋一条心的高丽当然是最好的,如果办不到,就让它彻底乱起来!”
……
船队刚刚进入江华湾,高自强就换上了肮脏褴褛的囚服,钻进了专门给他定制的囚笼中。
开京京郊沿海,早已得信儿的高丽百姓早就成群结队的等候在此,看着穿着高丽军装的军队整齐的排队下船,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高自强的囚笼被抬下来后,鸡蛋、烂菜叶如冰雹雪片般飞去,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
金富轼连忙指挥士兵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可千万别被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给砸死了才好。
一个王宫内官双手端着一个卷轴来到金富轼面前,高声宣读道,“御史大夫金富轼平定耽罗有功,进平章事,加守司空!令押解耽罗伪王高自强进宫献俘!”
金富轼跪接了王旨,这内官又附耳轻声道,“大王问,拓俊京真的死了吗?”
金富轼低声道,“真的死了,臣手刃的此獠!”
内官大喜,兴奋道,“那奴婢赶紧回宫回禀大王,御史大人,哦不,司空大人且率大军慢慢的进宫就是。”
“公公请便!”金富轼道。
送走高丽国王的心腹太监,金富轼向不远处扮作高丽将领的李俊投以询问的目光,见李俊点头,金富轼大手一挥,大军向宫城开拔。
因为早早得了国王的旨意,加之城门守军基本都认识大名鼎鼎的金富轼,五千“高丽军”及其押解的两千余名耽罗俘虏很顺利的进入了开京外城。
依照规矩,大军不得进宫城,四千“高丽军”被留在外城中,只有一千士兵押解俘虏进入宫城。
士兵和俘虏都留在殿前广场后,金富轼一行十余人径直来到高丽王室举办大典的望月台,只见华盖如云,高丽国王亲领一众朝廷重臣早就在此等候。
金富轼带着李义方和童猛穿过红毯来到临时搭建的王座前跪禀道,“大王,臣幸不辱命,擒下耽罗伪王高自强并高氏宗室、耽罗伪军两千余人,现全部押解在望月台下,献于大王!”
全场只有两人坐着:
高丽大王王楷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的王座下首偏左有一专设之座,华盖规格迥异于众臣,正端坐着一个身着超品补服的白胡子老头,正是钦封朝鲜国公、知军国事李资谦,高丽国王的外祖父兼岳父。
李资谦一张圆脸白里透红,满脸笑容可掬,王楷还没说话,他便咳嗽了一声问道,“金大人,宰相大人何在?”
金富轼闻言双眼转为通红,继而泪水涌出。
童猛精神高度紧绷起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李义方也高度戒备,随时准备拔刀。
金富轼一边哭,一边抽出拓俊京那柄专门打制的宝刀,高举过顶,泣不成声道,“回……国公大人,宰相大人……身先士卒,不幸死国,临终前令我将这柄国公大人亲赐的宝刀带回交还大人。”
李资谦闻言顿觉晴天霹雳一般,嗖的站起,眼前突然发黑,身体一阵摇晃,险些站立不住。
左右连忙将他搀扶住。
“走开!”李资谦愤怒的一把将侍从推开,颤颤巍巍的走向金富轼。
金富轼低着头,眼中只看见对方在地上拉长的影子一点一点接近自己,感觉度秒如年。
直到李资谦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也仍然保持着低头跪地、双手举刀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一双华丽的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