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乐和将名单整理出来,拿给李俊看。
名单上几乎囊括了两浙路各州各府所有数的上号的豪商大贾,这些人要么是自己本来就有官身,要么就是和朝中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朱勔,此人平江府人士,是个像吕不韦一样的人物。
他在蔡京贬谪落魄时猛烧冷灶,不计成本的氪金。
蔡京起复后立刻提拔了他,让他有了官身,又将其引荐给皇帝,拿到苏州应奉局的差事。
这个衙门专门给皇帝搜罗奇花异石,走水路运往东京,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花石纲。
谁家有好玩好看的宝贝,朱勔从来不花钱买,而是直接派人去贴封条,无偿征用,跟抢劫没区别。
最终搞得民怨沸腾,方腊起义时喊的口号就是杀朱勔,一时间应者景从,这厮有多招人恨可见一般。
方腊被剿灭后,这厮不仅没有被查办,反而高升庆远军承宣使。
所谓承宣使不开府、无职权,说白了就是给了个编制和待遇,留在中枢继续哄皇帝开心。
据说非常得宠,出入宫禁不避妃嫔。
虽然他本身没有固定职守,但是有官身又得皇帝宠信,一切就好办了。
他人在东京,却遥控着两浙路朱家的子弟们以招募花石纲船夫的名义招募了数千上万的壮丁!
真需要干活儿自有大量吃不饱饭的穷苦人争抢,这些壮丁其实就是他的私军。
在童贯和谭稹将两浙路的官军都带走之后,朱家可以说是整个两浙路最强的一股力量了,而且跟李俊的洄龙寨一样,亦官亦匪。
李俊脸色越来越阴沉,乐和也直犯愁,“哥哥,如今两浙路这些豪商大贾隐隐以朱家马首是瞻,朱家就是他们的风向标!”
“而且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朱家有各种隐秘连系,隐隐结成了一体!”
李俊道,“那是必然的,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动了别人不动朱家,这些人就不会收敛,如果动朱家,这些人又会很快拧成一股绳,合力对抗!”
乐和愁道,“那可怎么整,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硕鼠将我们的钱装到他们的兜里吗?”
乐和这厮觉悟提升的真快,已经市舶司当作自己家的提款机了,别人要是也来伸手,就是偷,就是抢!
李俊笑了,“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较量,先稳住朱家,等东风到了,第一个就收拾他,收拾了朱家,其他人就可以挨个拿捏了!”
……
又一个月的猥琐发育后,东风回来了!
李俊率一众头领在码头迎接,船队进港泊好,李逵第一个跳下船来,纳头便拜,“哥哥,想死铁牛啦!”
李俊扶起童威和李逵等,“走,这一趟斩获如何?进里间与我细说!”
众人一起回到李俊府中,李逵急不可耐的显摆道,“哥哥,你猜咱给你带回来多少人?”
李俊看着李逵兴奋到冒绿光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多少?”
“一千人!哈哈,整整一千人!”
李俊听了松了口气,谁知李逵又道,“全是辽人和金人!”
“啥?”李俊跳了起来。
现在朝廷和金人在蜜月期,要是蔡京和朱勔知道自己抓了那么金人,岂能有好果子吃?
“不是让你去劫掠高丽和倭奴吗?你们在哪里掠来这么多的金人辽人?”
童威道,“哥哥勿怪铁牛,我们一开始确实是一直向东的,准备先去高丽,再南下倭奴,然后返程,谁知在海上迷了方向,最后在丹东上了岸!”
“我们一上岸,就发现一伙儿金人追着一帮汉人跑,其中还有不少是女人!”
“哥哥多次教导过,辽人已不足惧,金人才是心腹大患,于是铁牛说要打的时候我便没有阻止!”
李俊纳闷道,“既然是遇到了金人和汉人,你们在哪里抓的辽人?”
李逵气愤道,“哼,最可恶的就是辽狗!我见一个金人要奸淫汉女,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打完了才发现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汉人?全他娘的是辽狗假扮的!”
童威一旁解释道,“这些辽人是为了躲避金人追杀才扮成汉人的,不过其中也是有少数几个真的汉人!”
“但是不是咱们大宋的汉人,而是辽国的汉人!”
“辽国的汉人?”李俊道,“走,带我去看看!”
众人又来到岛上的牢房区。
从童威李逵出海后,李俊就开始修建新的牢房,好给带回来的高丽与倭奴劳工包吃包住,紧赶慢赶三个月,才建了不到两百间。
这次李逵一次带回来上千人,所有房间立刻爆满,挤的跟下饺子似的。
李逵指着其中一间道,“哥哥,那个就是辽狗的汉人,用哥哥的话说,就是汉奸,要不是想着带回来干苦力,我早就劈了他!”
只见此人虽然也一脸污渍、衣衫也破破烂烂,但却生的肥头大耳、身宽体胖,在一群面黄肌瘦的逃命的人中非常违和。
李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赶紧跪了下来,“启禀大人,小人叫李能!乃是一个途径黄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