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2点26分。
王康健来到位于D区1号楼的心理诊疗室。
他在电脑前坐下,按下开机键,拿起桌上有学生替他泡好的咖啡,轻轻抿了口。
“小荀做实验卖力,泡咖啡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今年的博士论文还是先不给他过了,让他延毕一年继续帮我干活吧。”王康健满意道。
搞科研,不吃苦怎么行?
年轻的研究员就是要多锻炼才能成才。
把视线从电脑开机动画上移开,王康健开始等待病人到来。
除华伍德外,紫杉堡还有6名犯人是绝对无罪的。
他们都目击过异能,被当做精神病犯罪者关进了监狱。
王康健每周日休息一天,周一上午开组会,之后的五天监督手下科研狗做实验,周六上午检查实验记录,下午便是快乐的问诊时间。
对着这些实验对象重复“这个世界没有异能”,看他们情绪激动地反驳,试图说服自己,王康健总能感到非常愉悦。
实际上,这种行为并不完全出于他的个人兴趣,本身也具备科研价值。
这7名犯人,是特殊的对照组。
根据异能学之父托马斯·诺希德的研究,异能觉醒的概率分为四大层级——
知道异能、看到异能、体验异能、使用异能。
知道异能,就是明确知道异能的存在,仅仅这样就有可能觉醒异能,只不过概率非常低。
得知异能后的一年内,觉醒率不足万分之一。
看到异能,需要亲眼看到过异能者使用异能,觉醒异能的概率会比仅仅只是知道大得多。
目击异能后的一年内,觉醒率达到五百分之一。
体验异能,指亲身承受过异能的力量,这样觉醒的概率最大,不过前提是没被异能者打死。
亲历异能后的一年内,觉醒率接近十分之一。
至于最后的使用异能,这个条件很难达成,若是机缘巧合下使用过别人的异能力量,只需给予一点点刺激,本身也会很快觉醒异能。
觉醒率百分之百!
联邦对于异能的存在进行信息封锁,正是为了避免更多人“知道异能”。
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哪怕万人才觉醒一个,也足以异能者遍地走。
那将大大提升治理难度,动摇联邦的统治基础。
像华伍德这种目击过异能者的人,如果有背景,自会有专人找他谈话,不让他出去乱说,如果没有背景,那就会被限制自由。
限制自由的手段有很多,投入监狱无疑是其中最严厉的一种。
华伍德本来并不需要坐牢的,不过有人借机运作,这才将他送了进来。
王康健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增加了样本数据而已。
联邦七大州,各有一座像紫杉堡这样的“重刑犯监狱”。
那些看到过异能,或者本身就是异能者的犯人,都会被关进这七座监狱。
七大州立监狱由新大陆内省者公司负责运营,设有异能研究所,利用犯人进行异能学研究。
而统御所有这些研究所的,便是联邦最高研究院。
最高研究院曾有成果表明,如果增加某些特定的实验条件,将更有可能让受体觉醒出独特的异能。
其中一种条件,就是精神压力。
王康健的课题组,便有这个研究方向。
将蒙冤入狱的无辜者描述为精神病,玷污他们的清白,剥夺他们的希望,一周又一周,持续不断地对此强化,压迫他们的精神。
如此,这些犯人一旦觉醒,极可能因为精神过度扭曲,向着错误的方向进化,觉醒出十分危险的异能。
那样的异能,才有研究价值!
“知道异能”觉醒率太低,压迫他们很可能白费功夫。
“体验异能”觉醒率又过高了,可能没施加多久精神压力就觉醒了,还不够扭曲。
是以,“看到异能”的华伍德这种犯人是最合适的。
想起华伍德,王康健就觉得十分失望。
“花费整整七年时间,我付出巨大的耐心,毁灭他的意志,扭曲他的精神,没想到最后觉醒出来的,居然是强化肉身这种没有研究价值的异能。”他微微摇头道。
根据需求层次理论,人类的前两层需求分别是生命需求和安全需求,以前者为首要需求的人会觉醒为生命系异能者,后者则是强化系异能者。
这两种需求,是人类生存最基本的东西,因此又被叫做基本需求。
所以,生命系和强化系的异能者,是最方便人为制造的。
只要剥夺受体的基本生存权力,毁去他们的生存环境即可。
王康健如果想,随时能向最高研究院申请一打这样的异能耗材。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有不到一分钟,第一位“病人”就该来了。
和华伍德那种失败品不一样,这是今年才刚刚被陷害入狱,还有很大研究潜力的新品。
王康健于是打开前置摄像头,把手机当成镜子,按照惯例检查起自己的表情。
屏幕里,是他早已熟练掌握的慈祥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