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说道。
眼睛里闪烁着凛然的寒光。
刘管家弯曲着身子,整个人缩着,明明已经吃胖发福却做出一副孱弱壮。
他眼珠子一转,更加谦卑:“为主分忧,是小人的荣幸。”
陈丞相鹰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管家。
他不是不知道此人作福作威。
只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被各种东西绊住了手脚。
一个在陈府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
他又怎么好意思辞退他呢。
杀鸡儆猴......也只能这样......
清甜的茶水入肚。
陈丞相看着底下的下人:“半个时辰,让每个下人都说出身边人有哪里不同了。”
刘管家微微一愣:“每个人都要说?”
陈丞相点点头,就这么看着他:“自然。”
刘管家面色微变,但什么也没说,依旧挂着笑意:“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办,老爷您放心,半个时辰后必给你满意的答卷。”
陈丞相微微点头,只是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刘管家,令他稍许有些不自在。
他像是漫不经心道:“有些奴才已经不像奴才了,可要认真拷问啊。”
刘管家低下头,身体微微紧绷,肃然道:“小的明白了,小的一定办妥。”
说完,刘管家双手抱拳,倒退着离开,直到推到高台边上了,他才转了个身,缓缓渡步下来。
底下的下人早就噤若寒蝉。
一个个站得笔直。
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今天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不然不会汇集整个府上的所有下人。
也不会是从来不管内务的陈老爷亲自来问。
正常后院之事,都是夫人在打理。
今天的事,肯定不一般。
在底层待久了,对危险也特别敏锐。
他们都没有猜错。
今天是生死局。
刘管家狐假虎威走到众人面前时,就已然换了一副面孔。
碍于陈丞相还在高台上看着,刘管家没有像往日一样得瑟。
他只是冷漠地说:“每个人排队,按照平日的分组,一组一组的过来,告诉我最近你感觉你生边的谁有异常,和以前不一样了,每个人都得说,若是说不出来……”
话到此处,刘管家停顿了一下。
他阴着眼睛扫视过面前的下人。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后果自负。”
而最靠近刘管家的那些下人,正是刚刚笑得最欢的那些下人。
说来也讽刺。
他们面对比自己缩小的人类时,不懂得同情怜悯。
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类时,内心却渴望对方的怜悯慈悲。
矛盾,可笑,令人感慨。
刘管家的几个贴身小厮屁颠屁颠地凑上来了,他们讨好地说道:“刘大,从哪个组先开始啊?”
刘管家还在认真想陈丞相究竟是什么意思,听见小厮这么问,他正准备发火,就看到了一脸漠然的阿辉。
论下人,那自然是陈少爷自己组的侍卫队最高等,万般不可让他们久等。
可是一些偏房的表亲也在其中,这顺序……
刘管家想了想,沉声道:“你们几个,同我一起负责搜查,遇到说不出的先抓起来,说出来有问题的也先抓起来。到时候汇总一同让老爷定夺。”
“是。”小厮们异口同声。
刘管家有些忐忑,忍不住强调了一遍:“切勿帮亲,但凡出了任何问题,你们自己人头也得进去。”
“是!”这次,小厮们的声音更大了。
或许是因为刘管家带给他们的压力,他们脸上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笑容,而变得严肃。
每个人分工好,就按照不同院子不同等级的下人开始一一询问。
而刘管家,准备亲自去问那些主子,或者主子们的心腹。
今后在府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在未确定是穿越者前,刘管家是绝对不会将脸皮撕破的。
观雨楼的气氛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没有人再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
像是有阴霾的一片云汇集在这上空。
随时都会有天雷滚滚,狂风暴雨。
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提穿越者这几个字。
但很多人,都猜到了这一点。
他们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当作穿越者噶了。
陈府,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不止陈府,在京城的这片天地下,其他的王府,纪府,合府……
都一样心事重重,沉重严肃。
今天是大兴王朝三百四十七年。
整个大兴都笼罩在阴霾之中,但凡是朝廷重官,此刻都在排查穿越者。
原因无他。
皇帝经过多次拷问穿越者,通过口供不停研究,总结资料,发现了一些关于穿越者的规律。
一,穿越者皆是富贵人家不得志的下人,或者表亲,或者庶出不受宠之人,总而言之,就是底层,但是有一定能力能让他东山再起,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