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时开始对这人暗生情愫,脑海总是会忍不住浮现这个奋不顾身带他逃命的夜晚。 明明没有功夫,身形比他弱小,甚至都保护不了他的薛长平。 在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在逃跑时,毫不犹豫地紧紧拉上了他的手。 像是这一直以来他深埋的世界里,透进的一丝光亮。 范淮不自觉微微用力回握紧那只手。 薛长平却突然停了下来。 周身气压陡然降低,沉眸看向面前拦着她去处的人。 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一辆马车旁,像是等候已久。 靖渊王,范逸。 薛长平微喘着气,沉默不语,眸光犀利地射向面前的男人。 范淮似乎有些讶然此时此刻见到自己的皇兄, 在这三更半夜黑黢黢的小巷子里。 见前面的薛长平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便开口笑道:“皇兄好兴致,这大半夜还四处闲逛散步呢。” 范逸没回答他的问候,而是浅笑问道:“你们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不如本王的马车送你们一程?” 范淮道:“多谢皇兄美意,方才我们从食玉轩回来,吃饱了往回走,正好消消食。” “哦?——郡主也回你的王府吗?”范逸意味不明地看向二人拉在一起的手。 “表妹怕黑,非要拉着我走不可。她的马丢了,郡主府离这里可上好的远。夜色已深,临时借住我王府一晚也无伤大雅,皇兄说是吧。” 范淮说到怕黑,薛长平这才收回视线转首瞪了他一眼。 想要松开手,却反被范淮牢牢地握住,便也懒得挣扎。 淮左淮右此时恰好赶回来,静候在范淮身后。 看来是那边已经解决了。 范逸眼神微动,悠悠说了声“也好。” 随即上了马车。 那马车从范淮与薛长平身侧经过时,范逸从中掀开车帘关切嘱咐道:“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些,本王便先行回府了。” “皇兄慢走。” 薛长平目送那一辆异常朴素的马车离开,眼底暗流涌动。 范逸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 来向她示威的。 他不仅派那么多的杀手来截杀她,还将她的逃跑路线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最后出现在她面前, 好像是在得意得说:看吧,你逃不了。 他不是想要直接杀了她了事, 而是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将可怜的老鼠逼近角落里, 用自己的利爪,眼神,力量,狠狠地将那个小老鼠吓破胆, 吓得尖叫,吓得失魂落魄,吓得向他跪地求饶,举旗投降。 他今夜亲自出现也是要告诉她薛长平 她就算是郡主,也翻不出他的掌心,只能乖乖地, 做他的棋子和手中的刀。 反抗的结局,只有死。 或者生不如死。 范逸有这般的残戾手段与狠绝魄力,朝中那些看似是拥护太子的朝臣,究竟是谁指尖的子,谁手下的兵。 可真不好说了。 薛长平垂首,长睫投下一层阴翳。 看来她的老师,谭衍臣说得对——谁都不可信。 既然如今范逸已经明晃晃地向她亮出了爪牙, 她的计划也必须提前。 今夜这一出,她似乎想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与其被动的相信谁, 不如先一步,把这朝堂的关系网络当成棋子, 为自己所用。 -------------------------- 第二日一早,薛长平不等在范淮府中用完早膳,便叫人给了她一匹马快马加鞭回了自己的郡主府。 她在府外停下马,将马鞭一把抛给守门的小厮道:“将大管事叫来我书房中。” “是,郡主!“ 薛尘从小厮那处得了口信便匆匆赶来府中书房。 薛长平正坐在里侧的书桌前,见他进来示意他关好门。 便开口问道:“你当初的那一纸书信可还在?” 薛尘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恭敬答道:“自然在,我一直好生保管着。” 薛长平闻言颔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