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衍臣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眸色幽深望向薛长平:“要我说,谁都不可信。” 薛长平闻言愣住。 “你应当知道,朝堂之上,众人皆是被利益所捆绑而不是其他感情所左右,若是趋利避害,血亲可抛,忠友可弃,陛下一声令下,都可以提刀自刎。”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可信或不可信,你当以不变应万变。” 薛长平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老师为何要与我讲这些真话?” “你终归叫我一声老师。” 既被尊为师长,他便要担好作为一个师者的职责。 “那——老师可信吗?” 谭衍臣回望薛长平,双眸乌黑深邃,看不见底。 “不可——” ----------------------- 北平郡主在府中卧房已经足足呆了一个半月没有再出门。 薛长平说不想把病气带给身边的人,连有盼都未曾见到几面,只有李茹花整日负责进进出出地忙碌,郡主府的管事薛尘每日也煞有介事地做着郡主吩咐地活,将这府邸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一个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长到薛长平足够读完左相府藏书阁的三层书册。 短到范娥今日闲暇得了空才想起薛长平似乎还卧病在床。 范娥叫来身边地元欢:“郡主那边近日来如何?” 元欢思索答道:“听说是痊愈了,大病刚好便带着府里地丫鬟出府游玩。” 范娥听罢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盯着镜中地自己。这一个半月她可没有闲着,除了静养宫中,修习各类课程外,还特地请求父皇答应她这次与太子一道南下。 听说左相公子此次就陪同太子一道南下巡游。 她范娥学识样貌都是无可挑剔的,谭衍臣想必不会目不识珠看上那薛长平。 想到这里越发满意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但那薛长平不容小视,那一次水中的杀意叫她连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这笔帐她是一定要还回去,非要了那薛长平半条命不可。 薛长平自然不知道范娥那边是被她越挫越勇了起来。 今日有盼终于忍不住想要进屋探望,便就被李茹花请进屋给薛长平梳妆打扮。 看见这大半月过去养得更精神了的薛长平才放心下来,服侍她换上新做的春衣,薛长平特意吩咐了颜色不要太招摇,便就做成了玄色。 有盼给薛长平一边穿戴,忍不住道:“郡主,不是我说,您现在是十六的年纪,应当穿得更鲜艳些,怎么总是穿一两种颜色?” 薛长平好像也长高了个儿,看着给她整理衣领的有盼笑道:“不好看么?”说完还捏了捏有盼的脸颊。 有盼在规矩森严的宫中呆久了,突然被薛长平这样来一下,脸红耳热,嗔道:“郡主总是喜欢这般开玩笑,自然是好看的。” 薛长平满意点点头,任由有盼被戏弄了不服气重重地拉扯下腰带,也只轻呼一声。 有盼心里觉得,当初贵妃将自己指去郡主身边时,还以为是个幸苦难做的活计,没想到郡主这般亲近下人,待人亲厚也没有任何架子,算是她的福气了。 宫中被主子们活活折磨死的宫女下人从来不在少数。 “今日我要骑马出门,你们可会骑马?” 有盼给薛长平疏完发髻,闻言和一旁的李茹花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薛长平一副如我所料的模样,顺势道:“那你们就不必跟着我,自己去玩儿就好,我要出城骑马。” 一听闻她今日出府,尉迟绛睿便就派人传了信,说是在城门口等她。 她静坐了一月有余,这下不得好好活动下筋骨。 薛长平说完人都走到了院子外头,有盼和李茹花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想跟上却又不会骑马跟上也是拖后腿的窘迫。 李茹花看了眼身侧的有盼,上前握住有盼的手道:“有盼姐姐,不如我们还是不跟上添乱了吧,你待会儿能教教我怎样帮人穿衣梳头吗?” 方才她在一旁看那两人玩闹的场景,心痒的很,但是自己上前什么忙也帮不上。 有盼笑着点头:“难得你有这心,跟我来吧。” ······ 那马厩里的马匹都是范淮送来的,那日听说送马来的时候她就想来看看,今日瞧着觉得这马甚是不错,终于有了机会,便要试一试。 马夫将马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