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娥看着眼前一个比她矮一个头,瘦的可怜的小姑娘,原本体贴笑着拉着薛长平的手。倏尔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股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寒光。 只一瞬,她怔愣了下觉得大概是眼花了。 随即放开了手,笑着对着自己的侍女道:“元欢,把我新得的水纹锻都拿去给郡主妹妹。还有那两箱新做的衣裳珠玉都给妹妹送过去。”又转头对薛长平道: “算是给妹妹的见面礼了。” 元欢愣了下,估计是觉得太过贵重,得了范娥的眼色,才略有些不高兴地欠身吩咐下去:“是,公主。” 薛长平面上笑得腼腆:既然这群人如此使劲的给我塞钱,不收倒是对不起这番好意。 告退之时皇后也赏赐了数箱宝贝,相比之下,贵妃的几件衣服和首饰倒反而显得寒酸了。 有盼有些不安,出了坤宁宫,小心问道:“郡主,您觉得皇后娘娘怎么样?” 薛长平转头笑道:“怎么,不带我去贵妃娘娘那里吗?” 有盼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是,您随我来。” 薛长平跟着有盼又去贵妃的画栖阁,画栖阁虽说不在中轴线上,有趣的是这地方的地基叫人做得颇高,整个宫殿倒像是在花园里,又颇有些“高人一等”的意味。薛长平此刻倒有些好奇这位贵妃娘娘了。 她进了殿,范淮竟正好也在贵妃这里,像是算好了时间等着她一样。 薛长平一进殿便垂首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表妹怎么不向我打招呼?” 昨夜夜色浓重,虽然看见范淮的模样,但是却不如这日光下瞧的仔细。月下朦胧都已经被她误以为妖精,现在来看,宸阳王金贵最受宠爱也不无道理。 薛长平心中感叹,美艳不足以描绘他的惊艳,简直就是个妖孽。 这母子俩坐在哪里,哪里便是风景。 范淮眉目间的妖冶和贵气显然继承自贵妃,贵妃已经是快半百的人了,却全然无一丝老态,倒不是说看起来跟小姑娘似的娇嫩,而是有一种成熟年长女性才会独有的韵味,全身没有戴着什么贵重的珠玉宝贝,乌发也不过是随意地被几根簪子盘在脑后,落梅胭脂色的轻纱碧丝拢在略微丰腴圆润的肩头,柔肌如玉,唇若施脂。是难以描述的美感。不会令人徒生任何歪念反倒赞叹这艳丽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天赐媚骨。 相比于皇后的庄重严肃,贵妃显然吃穿用度更随性慵懒一些,也难怪生出一个那般脾性的儿子。 也难怪在这烦闷束缚的后宫中,太元帝最爱的还是这贵妃的画栖阁。 薛长平本以为贵妃上来会跟她客套几句,拉着和她说自己姐妹的往事,正想笑眯眯说几句讨巧话。 谁料贵妃眼梢带着了然的笑意,嗓音柔柔道:“瑞昭都与我说了你是郡主,但我一瞧就知道你不是姐姐的孩子。” 薛长平闻言惊愕。 贵妃又自顾自地悠悠道:“我阿姐是个和软亲人的脾气,说话做事不论对谁都是百般客气,你虽瞧着一幅谦卑模样眼底却有股傲气,和她不像。” “北平王又是个更好脾气的,听说你在渃水城对那李知州剑拔弩张,句句紧逼,一个眼神就是一个点子,便更不像了。” 太元帝看得是形似,而贵妃看得是神似。 薛长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眨眨眼反问道:“就算平日里脾气再软和,再亲切,难道遇到被人欺负的时候还不能硬气了吗?” 贵妃闻言眼底似乎划过苦涩,语气却一股嘲讽:“是啊,如果他们如你这般,也不会······” 随即,美眸一抬,定在薛长平身上:“虽然你不是阿姐的女儿,但这性子我喜欢,倒像是我的女儿。”乌眸一转,调笑:“不然你叫我声娘亲?” 薛长平这下被这贵妃的三言两语搞得摸不着头脑了,这位贵妃娘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一旁的范淮甚是了解自己母妃的脾性,语气幽怨:“她要是您亲女儿,那可就做不成我表妹了。” 贵妃闻言,似乎是对范淮翻了个白眼:“你在这瞎搅和什么?要不是你,我能平白无故多这么多事儿?” 又望了眼薛长平,颇有些嫌弃:“你看看你瘦的跟那白骨精有得一拼了,现在来了京邺就多吃些好生调养,女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好看富贵。” 范淮这下赞同的点点头:“母妃说的是。” 薛长平看着母子俩一唱一和,又觉得甚是有趣,感觉这才像是平常人家,亲人之间的嬉戏打闹。但想了想还是问道:“贵妃不介意我冒名顶替北平郡主么?” 贵妃斜睨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