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令如军令,不敢不从。 尉迟绛睿长叹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走到一旁拔起兵器架上的缨枪便开始练尉迟家的枪法。 他因为喜欢下棋,京邺那些个和他时常玩闹的大家子弟又都技不如他,他便头脑一热拉着自家阿姐来切磋。 还信誓旦旦立下赌约:输者,十遍尉迟家枪法。 这枪法完完整整打一遍就叫尉迟绛睿晚上浑身酸痛的睡不着觉,更别说十遍。 若是他和他爹尉迟林打了赌说不定到时候耍个滑头还能赖掉,他爹也无可奈何,若是气急动粗,他娘亲总是护着他。 尉迟林一副臭脾气只有妻子曾宝云降服得住。 但他却敬畏他阿姐甚过于父,仿佛血脉中打娘胎就有一股压制感。尽管尉迟绛睿只比尉迟芸昇小两岁。 旁人都只传天下第一佳人,还有人传她是何等娉婷婀娜,姿色无边,何等娇滴可人,温婉秀丽...... 放他娘的狗屁!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彪悍的女人。 寒冬腊月,院子里的雪深三尺,她每天雷打不动的早起耍枪,练习招式;为了练稳下盘,酷暑顶着一盆水扎马步,汗如雨下,表情都不曾变过。这还是她六岁时干的,六岁之后请求父亲将她秘密送入军营里,和那些大老爷们一同去深山老林训练。 那个时候他尉迟绛睿在干什么? 还在斗蛐蛐! 十二年来,鬼知道她阿姐又怎么精通起琴棋书画,成了大家闺秀的标杆。 尉迟绛睿觉着,能有这么个姐姐,让他来这世上走一遭涨涨见识也不亏,虽说他和阿姐相比还差得远,可与京都的其他些个王孙贵族相比,确实佼佼者了。 薛长平后来与尉迟芸昇相熟之后给出了最为贴切的评价: 她天生一副盈盈之姿却钢筋铁骨, 她不喜与人虚与委蛇却进退有度, 她一生骄矜挥斥八方却不乱一心, 她生来就肩负家族荣耀,命定磋磨一生,长歌于日暮。 哪怕是她坟头的草也比别处的又韧又直些。 但此时两人还并未对上,也还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 ······ 薛长平知道那边疆小镇上有不少有故事的人,譬如掌柜的,四娘,二哥··· 但她从来不问,他们时而饮了酒在一块儿吹牛皮,她也只是听着。每当他们说到关键时刻时又往往戛然而止。 有时候他们也会把话题拉扯到她身上来,诸如,想不想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弄清身世这类问题。 因为她是个孤儿,身世来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掌柜还曾开玩笑说,说不定她就是哪个世家大族丢失的大小姐。 薛长平讪讪笑着回答,她哪有这么好的命,看样貌也不像呐。 逗得众人轰然大笑。 她心里可现实得很。 世家贵女也只不过是个身份, 亲生父母也永远无法补偿她的过去。 现实就是现实,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吃饱··· “阿平,醒醒了,咱们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会儿。” 薛长平躺在牛车上,闻言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大冬天里顶着寒风前行,薛长平只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埋身在牛车的草垛上,草垛密实能防些风雪,里面还有掌柜的叫二哥塞起来慢慢当当的话本子。 薛长平伸个懒腰,直起身来靠上身后的草垛,问道:“二哥,你饿不饿,四娘临走前给我带上了些馒头。” “行,我这里有些四娘给的些腌肉,一块儿吃吧。” “腌肉?——好,好啊。” 薛长平内心:四娘这个偏心眼儿的··· 但掏馒头的时候又无意摸到胸口放着的那块玉。 心里转念一想。 算了,四娘对她其实也挺好的··· 霍灵山抓住那缰绳,利落翻身下来将牛车停好,又从包袱中拿出几片肉脯,薛长平接过就直接塞进嘴里,用牙咬下去,动作一滞。 二人恰好抬头望向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一抹苦笑。 肉铺早已风干上冻,入嘴一股咸涩冰冷,碰一碰说不定比石头还硬。 薛长平心里摇头,这肉铺别说咬不咬得动了,这一口下去她连一点肉味都没有尝到。怪不得平日里四娘将这玩意儿在饭上蒸上许久。 “这肉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