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把她带走?把她留下吧。”
苏薇雨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怪异的,如故障磁带般卡顿的说话声,从音色可以很明显听出是女声。
苏薇雨表情骤变,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
在刚才声音传来的方位,除了依旧坐在地上的那个红色教主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刚才是谁在说话?
是在跟她说话吗?
苏薇雨胳膊上汗毛倒竖,下意识去拿腰间的童子切,摸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刀鞘。
是了,童子切刚刚被这怪物吃掉了。
“麦克一直在等那個人的出现,你不能这么欺负他。”
那声音又来了!
这次苏薇雨确认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教主的肚子里!
苏薇雨果断拖着行李箱就狂奔起来,在她跑出去的前一刻,她再次听到身后传来刚才那个声音:“麦克,往前走。”
然后,巨人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声走向门口。
“是了,现在左拐,然后直走……跑起来吧,麦克。”
教主迈动双腿,在狭窄的过道中跑了起来,苏薇雨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身后快速追来的巨人,拿起对讲机喊道:“夏守,他们教主的肚子里,有个不是人的东西!”
“我听到了,你自己再坚持一下,我得先解决这个麻烦。”夏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
……
满地都是血母教信徒的尸体,浑身被浓重的血雾所包裹的夏守,看着身前穿着镜面反光衣的男人,笼罩在血雾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从容地将对讲机放回了腰后的挂带,礼貌地问道:“镜魔师,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异能,究竟是不是持续被动存在的。”
镜魔师面无表情地说道:“血魔吞噬者,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纸幔山的行走人、镜宫的生还者。”夏守说道。
镜魔师眯起眼:“看来你听说过我。”
“当然,你的名号如雷贯耳,我们或许可以聊聊。”夏守笑道,他周身的血雾缓慢飘散着。
镜魔师站在原地,沉默了十几秒,既不进攻,也不回答。
他在思考着,思考着夏守的危险性。
他并不为夏守知道自己的绰号而感到高兴,甚至隐隐有些担忧起来,因为这代表对方对他,是有着一定了解的。
一个不知道山里有老虎的人,误入虎山被老虎吃掉,那是情有可原。
但若一个人明知山有虎,却还向虎山行,那不是有自信杀掉老虎,就是脑子有问题。
现在,镜魔师不确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一聊关于缝补匠的事。”夏守说道。
在来之前,他详细查阅了和镜魔师那些头衔有关的资料,其中有关缝补匠的资料,让夏守确信镜魔师并不是血母教的人,而是因为一些利益原因,才和血母教结成了深度合作的同盟关系。
镜魔师的信仰和血母教差别巨大,他信奉一位掌管“缝合”权能的神明,夏守所使用的的技能融合仪式中,就利用到了这位神明的力量。
和血神一样,祂在历史中有着诸多别称,以及许多真假不明的宗教故事,目前最广为流传的便是缝补匠这一称呼,诸多信徒都从这位神明身上获取了超凡的能力。
祂和血神,兴许是地位相当的神明,据说经常拯救在根源之海丧失理智的人。
祂常常以一个半男半女的形象出现,虽然对他外形的描述多种多样,但基本上都会形容他的长相充满学者的睿智,气质严谨、细致、认真,而他的双手却像女人般纤细、柔软、灵活。
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遇到的这位仁慈的拯救者,就是缝补匠本尊。
但也有小部分人坦言,他们有幸在理智被缝合的时候,重获了交谈的能力,得以与对方对话,从而得知对方是缝补匠的弟子,被赋予使命的代行者,在根源之海负责拯救可怜迷失者。
缝补匠的信徒们都自称学徒,镜魔师毋庸置疑也是缝补匠的信徒。
夏守觉得,从这个话题入手,兴许可以拖延时间。
“我在梦里,梦到了缝补匠。”夏守直接抛出一个最容易引起对方兴趣的话题。
“用这种办法和我套近乎是没用的,我知道你不是学徒。”镜魔师冷冷道,“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
“我在根源之海遇到了他,他缝合了我的理智。”
第一句话,镜魔师没有回应,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其实我在见到你之前,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但你的形象和他给我描述的一模一样,他说我想要成为学徒,就得来找你。”夏守瞎扯道。
夏守胸膛里,那纯粹由血液构成的心脏,此刻正在疯狂跳动着。
他撒的这个谎,是一次冒进的尝试,也是一次赌博。
用谎言博取对方信任这件事上,有一条默认的规则。
那就是越是容错率低,越是秘密的谎话,一旦成功,就越容易博取对方的信任。
就像算命先生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