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相貌的一瞬间,江慵也有些愣神。
“时澜?”
这不是她那位许久不见的便宜徒弟吗?!
时澜一张脸被闷得泛红,看到江慵时,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
“师父!”
原来元安柳也察觉了艮山蛇的存在,特派时澜领着一小队骑兵千里追击。
只是乍一踏入云都,艮山蛇的那群人便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他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艮山蛇今日要在此地接头。
不想蛇没抓到,竟然抓到了自家师父。
“等等,”柳湛忽然挡在江慵身前,“你说是女帝派你来的,可有证据?”
时澜对江慵自然是毫无保留,自怀中摸出一块玉佩,“这是圣上给的,说必要时可以去请罗浮的援军。”
柳湛接过,稍一打量便放回他掌中。
“小时大人莫怪,这艮山蛇十分狡猾,在下也不得不警惕些。”
“不碍事,”时澜摆摆手,“警惕是好事。”
“又有人来了。”
陆声声出口提醒。
所幸时澜今日穿戴十分低调,江慵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拉,示意他随机应变。
门,又开了一条缝。
来人见这满屋热闹,显然一愣。
江慵瞧出他步子中的犹豫,连忙唤他,“可是杜成,杜兄弟?”
“屋里都是我的弟妹,放心进来便是。”
杜成将门又推开一些,瞧见江慵与陆声声“人畜无害”的容貌,稍稍松快了些。
口中却仍在试探,“陆姑娘来提个货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江慵凤眸一垂,神色黯淡下来,“杜兄弟有所不知,我这位大哥碰那东西许久,神志都不清了。”
“只是男女有别,我不好上手,因而他的日常起居都是我这小弟伺候的。”
说着,一拍时澜的脊背。
柳湛:“……”
这就是君后说的,替他谋划好的?!
合着一屋子聪明人,就他一个傻子呗!
秉持着做戏做到底的原则,柳湛面上肌肉不自然地拉扯一番,露出个难看的笑。
“好,好东西在哪儿?”
时澜被他这笑吓得脊背发冷,硬着头皮低声哄道:“阿兄,再等等。”
“好东西,好东西……”
时澜心中央求,祖宗,别演了,你演的实在是太骇人了。
“我这妹妹年岁也小,我们初来乍到云都,总不好将她自己放在客栈吧?”
“我可是听说云都有拐卖漂亮姑娘的。”
也不知是柳湛演技精湛,还是江慵与陆声声两个姑娘家没什么威胁,杜成竟然对此深信不疑。
他打量了江慵一番,忽然又问:“陆姑娘是哪里人?”
“幼时在弗陵,长大后便随着父母去了鹮京做营生。”
“我听说鹮京中夕云阁的葡萄酿不错,陆姑娘可有尝过?”
江慵轻笑,“杜兄弟忙昏头了吧,夕云阁那有什么葡萄酿,那是青云坊的。”
“对对,你瞧我这记性。”杜成一拍脑壳。
“夕云阁的是荔枝酒才对。”
“那是虎丘斋。”江慵瞧出他的试探之意,又纠正道。
杜成眼中的怀疑这才彻底消散,信了江慵的确是从鹮京来的。
“今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陆姑娘的银钱都备好了吧?”
“三十两黄金,一分不差,请杜兄弟过目。”
陆声声呈上一只普通的木匣。
杜成拿出枚金锭,翻转过来,只见上头赫然印着“大韶通宝”。
检查妥当后,这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递上前去。
“这是一半五石散,够你兄弟用半个月了。”
江慵皱起眉毛,抬手按住装有金锭的匣子,“杜兄弟方才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的又反悔了?”
“带一包实在是太显眼了,剩下的陆姑娘留个地址,我这就差人去送。”
这还是在试探她。
江慵心知肚明,拿过纸笔,写下一串地址。
杜成见字迹相符,点了点头,将纸条收入怀中。
拿到五石散后,柳湛先偷偷往口中送了一枚药丸。
而后和着冷酒,吞服了一包下去。
杜成将一切看在眼中,更加笃定柳湛确实是个“老手”。
“杜兄弟,不瞒你说,我叔父替我谋划了一桩婚事,下个月底我就要嫁人了。”
“可我这阿兄近来吸五石散的间隔越来越,实在是离不得人。”
“我想着这奔波实在是麻烦,所幸盘算着今日可否再多拿点货回去,也好叫他多撑两天。”
杜成一听大买卖送上门,自然也乐意,朝江慵伸出两根指头。
“我手上还有两斤的货,不知陆姑娘胃口够不够?”
“这……”江慵故作犹豫,试探着问问他,“不知两斤要多少锭金子?”
“五百锭。”杜成毫不犹豫开口。
陆声声不满道:“我们拿五两五石散才三十锭,怎么两斤就要五百锭了,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声声!”江慵喝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