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小半个月,王庭中的新晋官员名单便下来了。
郗乐满心欢喜地接过圣旨,一目十行都浏览完后,眉头立马拧的好似麻花。
怎么仅仅是个五品的闲散官职?
他心神不定地谢恩后,脚步匆匆地往别家贡士府上赶去。
问来问去,就数他官职定的最低。
甚至连一些名次远不如他的,都得了个不错的差事。
郗乐心中烦闷不已,可又无人宣泄,只能挑了个酒肆去闷头喝酒。
烈酒三杯下肚后,他又生出几分胆量,拂袖往府衙走去。
他知晓罗浮之中有一面登闻鼓,但凡敲击此鼓者,若经查实确有冤屈,便可直接面见君上。
“公子……”
他走出去许久,阿晗才火急火燎追上他。
一听郗乐要去敲登闻鼓时,阿晗吓得打了个激灵。
这不是上赶着触霉头吗?
当初狼主开口要他帮扶郗乐入罗浮朝堂时,他便先一步试了试郗乐的底。
这一试,倒是让他十分惊喜。
郗乐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
有才华,有野心,最主要的,是对罗浮的朝堂形势了如指掌。
只要稍假时日,便能权倾朝野。
届时拿捏罗浮,就如烹小鲜。
但是不知怎的,郗乐与封寰打了个照面后便心神不定。
甚至御前失仪,与臣子起了争执。
”我要去见封……君上,问问他我究竟差在哪里。”
他不甘心。
“公子莫要冲动误事!”
阿晗低声劝道。
谁料郗乐竟被酒气冲昏了头,一把甩开他,“我是主,你是仆,用得着你来对我说教?”
阿晗强忍着心中火气,将他拉至街边小巷中。
抡圆了巴掌,狠狠摔在了郗乐脸上。
脸颊立刻肿的老高。
“你怎么敢打我?!”郗乐急红了眼,额边青筋暴起。
阿晗却毫无惧色,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叫公子以大局为重!”
他拎着郗乐的衣角,将他抵在青石墙边,恶狠狠道:“公子虽是主,可奴才是持着狼主的死令来的。”
一提起狼主,郗乐的酒就醒了大半。
在摩诃,狼主的死令便是至高无上的。
“眼下公子虽然失意,然你有勇有谋,又有奴才的辅佐,改日东山再起并非绝无可能啊!”
言辞切切,说的郗乐动容起来。
最终,他偃旗息鼓,神情灰败地跟着阿晗回了客栈。
*
“那郗乐本就是个爱猜忌又善妒的人,君上此番可真是杀人诛心。”
看过新晋官员名单后,江慵朝封寰竖了个大拇指。
长臂一揽,将佳人拥入怀中后,封寰在毛茸茸的发顶之上蹭了蹭。
“孤都是同夫人学的。”
“那君上可想好要如何对付郗乐了吗?”
外邦皇子,总是不好真的入主罗浮朝堂的。
“自然。”封寰的手指穿过如墨的发丝,拈着一缕发尾不停摩挲。
“郗乐今日并未闹上王庭,可见其仍是有心潜伏于罗浮。”
“既然他们有心搅混罗浮,那孤便也不会手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夜,郗乐正在榻上酣睡时,便被一顶软轿抬入王庭。
封寰坐在龙椅之上,看不出喜怒。
”孤方才得了密奏,说爱卿乃是摩诃派来的贼人。”
郗乐如遭雷击,寒意取代了睡意,遍及他周身。
他?摩诃贼人?
“此乃污蔑之词,臣不过一介乡野布衣,如何能与摩诃贼国联系到一处?!”
他眼下难以自证,只能梗着脖子替自己争辩。
封寰垂眸,好似在思索他话中真假。
柳湛打了个哈欠,语气含糊,“属下倒不觉得郗大人是摩诃贼人。”
“毕竟那日在殿上,郗大人可是愤慨激昂地支持罗浮起兵攻打摩诃呢。”
“郗大人要真是摩诃贼人,想来也不至于蠢笨至此。”
柳湛的话化作芒刺,径直插入郗乐地心窝。
缓了许久,郗乐才怔怔道:“是啊,臣都是一心为罗浮。”
一心为罗浮,封寰听了冷笑。
郗乐咬着唇,直直跪倒在地,“不知是何人如此污蔑微臣,还请君上叫他来与微臣对峙!”
封寰摆摆手,“不过是个小喽啰,孤自会处理。”
柳湛也点头如捣蒜。一个杜撰出来的人,就算把罗浮翻个底朝天,定然也找不到。
见两人油盐不进,郗乐也不好再追问,只能继续等着封寰的后话。
等来等去,殿中却陷入一片死寂。
柳湛百般无聊地拿着一只金钩,挑着那摇曳不定的烛火。
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了。
“君上,若此事已尘埃落定,臣也不好再此叨扰。就先行告退了。”
封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并未阻拦。
唯有放虎归山,才能坐看两虎相争。
翌日一早,便有探子来报,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