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南下经商的乔问英便接到了封寰的密信。
他连手头的营生也顾不上,便快马加鞭赶回云都。
只是刚入了云都的地界,就被一个黑衣人劫持入了马车。
面罩摘下时,露出的是阿渚的脸。
乔问英也认得他,吓得跳出嗓子眼的心也被安置回了肚中。
“阿渚公子,君上唤我来所为何事?”
当日密信十分简略,他看的一头雾水。
阿渚领他走入御书房时,江慵与封寰正在谈天,身旁站着四位司印。
乐无暇掌中托着厚厚一叠文书,见乔问英来时,清了清嗓子,开口念起其上的文字。
这是函情司这几日搜罗来的关于泄题的情报。
桩桩件件,听得乔问英汗流浃背。
他不敢揣度君心,垂眸等着封寰的后话。
虽然眼下才过去一个月,乔问英却已经隐约有了昔日皇商的气派。
江慵率先开口,将自己的整盘计划说与他听。
乔问英听完,十分爽利地揽下此差使,只是眉宇间仍有几分疑惑。
“君后妙计,可这泄题之人十分狡诈,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叫我与他搭上线呢?”
“只有先叫他知道你身上有油水,且好骗,才能放下戒备与你交易。”
“明日便按本宫说的这样做……”
末了,乔问英茅塞顿开,拱手称皆包在他身上。
“对了,此事颇有风险,本宫差人与你随行。”
柳湛自屏风后走出。
乔问英呼吸一滞,耳根微微泛起热意。
他还是头次见到这般飒爽中带着几分妩媚的女子……
不料柳湛一开口,便将他方萌动的春心掐死在了襁褓之中。
此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那一瞬间,乔问英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江慵有些忍俊不禁,她好似也发现了柳湛的恶趣味的快乐。
“柳湛,”骆懿呼出肺间浊气,“下次扮成女子时,记得先把那变声的丹药吃了。”
省得看起来十分违和。
乔问英一张脸皱成苦瓜,小声问道:“王庭中就没有个擅长武艺的姑娘吗……”
“姑娘给你占便宜怎么办?”柳湛“风情万种”地翻了个白眼。
乔问英:“……”
求你了,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吧。
第二日天色还未亮,阿渚便把乔问英与女装的柳湛送出了云都。
两人佯装作自吏川而来的夫妻,一路摸索进了云都。
阿渚也易容一番,扮作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徘徊在长街之上。
挑着书生打扮的便问:“贵人可是要参加秋闱的?”
绝大多数人都绕着道走,只有寥寥几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阿渚一句“十万雪花银,保你扶摇青云路”,立马劝退了众人。
街角一个瘦长身影观察了他许久,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这秋闱的生意何时这般好做了?
只见“冤大头”乔问英经过时,又被阿渚绊住了脚步。
“贵人可是来参加秋闱的?”
乔问英一惊,“你如何得知的?”
阿渚便口若悬河地吹捧起乔问英,末了,还故作神秘道,“贵人,我这里有些稀罕物,你可要瞧瞧?”
乔问英连忙点头。
“若要瞧,便先付定金。”阿渚伸出五个指头。
正当乔问英要从怀中掏银票时,却被柳湛一把按住。
十分警惕地打量了阿渚一番后,柳湛劝乔问英,“此人若是骗子怎么办?”
“你这个妇道人家,休来置喙!”乔问英眉毛倒竖,怒斥道。
柳湛立马不说话了。
欢天喜地地接过银票,阿渚点了又点,这才眉开眼笑地领着两人往一处偏僻巷子走去。
观察阿渚许久的瘦长男子也追了上去,想看看阿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乔问英和柳湛经过巷尾时,猛地窜出几个黑衣壮汉,将两人牢牢钳住。
“啧啧,今日倒是叫我钓上一条大鱼!”阿渚嗤笑。
“去,把他们身上的银钱首饰都搜刮干净。”
与乔问英踉跄逃出巷子时,柳湛忍不住哭诉道:“都是你!害得我们身无分文了!”
他实在是太过入戏,看得乔问英心里都不禁打起鼓来。
生怕柳湛手起刀落,就叫他身首异处。
默默给自己壮了壮胆,乔问英拔高了声音怒吼。
“怪我?若不是你爹整日嫌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我又岂会放着那七八个药材庄子不要来走仕途?”
当听到“七八个药材庄子”时,那瘦长男子眼睛一亮。
这当真是条大鱼!
于是果断阔步而出,笑得殷勤,“公子可是想走仕途?”
乔问英面露警惕,“你也是来骗我的?”
“哪能呀,”瘦长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的是手头有行货,才想着找公子碰碰运气。”
“你叫我如何信你?”
“这个公子可认得?”
瘦长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张雪纸,在乔问英面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