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江慵彻底绝倒。
果然男人比起自己的清白,更在意自己是否不举。
江疏轻声安抚了宋欢颜两句,便转身朝那女子而去。
身后翻涌的,是无尽的杀意。
女子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江疏一把拉住。
“最好在我生气前,把话说清楚。”
她哽咽着,暗中用了些力,却见江疏的手死死钳住了她。
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隔着衣料的肌肤隐约泛起了红,她忽然有些怕。
“你莫要凶我,好好说话不行吗……”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察觉到江疏对她的耐心正在缓缓流逝。
甚至好似在下一瞬,便会举刀砍了她。
于是她又扮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杏眼中又兜上了泪。
“爷,你下月生辰,奴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就给你做了双新鞋。”
女子吸了吸鼻子,面色含羞地将手中的包袱递过去。
下一瞬,包袱便被打落在地,江疏不悦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生辰的?”
周遭一片沉默。
江慵默不作声地挪步至宋欢颜前,眼神冷漠地打量着眼前哭的的梨花带雨的女子。
我见犹怜,弱柳扶风,只可惜她心中生不起半分怜爱。
在场众人或许不认得她,但唯独江慵认得。
这女子唤作芸娘,是江磊背着徐芷岚养的外室。
上一世芸娘临盆时被江磊接回府中,气得徐芷岚当场头风发作,卧床不起。
而沈老夫人见她怀的是男胎相,便一口答应江磊将她抬作妾室。
诞下男婴后,芸娘便风光嫁入了江家。
只可惜造化弄人,芸娘不久后便被认出是罪臣之女,乃是从教坊之中私自逃走的官奴。
按照大韶律法,窝藏罪臣亲眷乃是死罪。
最终还是元承奕松了口,以江凛连降三级,罚俸三年草草收场。
当时江慵一心扑在元承奕身上,无暇理会此事。
如今细想,她眼底漾起一抹寒意,为何做错事的是三房,偏要大房替他们扛着?
自己的烂摊子,就由他们自己收拾吧。
打定了主意,江慵上前,软着声音问道:“姐姐身子瞧着也有三四个月了,是何时的事?”
“是,是正旦过后……”芸娘绞着帕子,不敢与他们对视。
兄妹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却都是十成十的压迫。
“哎呀,我怎么原先没听阿兄提过姐姐呢?”
江慵故作亲昵的挽住她的手,“姐姐是如何与阿兄认识的?他那样一个整日混迹在军中的闷葫芦,从哪里能识得这样一个美人儿呢?”
她反常的举动倒叫宋欢颜安下心来,知道她定是瞧出了什么门道。
毕竟江慵连宠妃的杀局都破得了,又何惧这样一个小小的柔弱女子。
“那日奴家去军营找父兄时,半路遇险,幸得他舍身相救,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唏嘘之声四起,显然有些看腻了这般老套的戏码。
江慵闻言,反倒笑意更深,“原来姐姐还有父兄?”
芸娘一怔,显然没料到江慵会以此向她发难。
“自然是有。”
有人小声议论道:“怎么还有人家能允许自己女儿还未过门就大了肚子?”
“就是,瞧着这姑娘谈吐尚佳,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啊。”
“要真如此,那她的父兄岂不是要遭人唾弃了?”
众人的话化作利刃,直直戳向芸娘的心窝,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白的似纸。
风一吹,便簌簌而动。
“既如此,姐姐要找我阿兄要名分的话,还是请长辈上门来谈吧。”
“若是谈妥了,抬个平妻也未必不可。”
“月奴!”江疏有些气闷,却被江慵一抬手止住了话头。
“姐姐觉得如何?”
听到此处,芸娘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支吾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最终咬了咬牙,嘴硬道:“奴家的阿娘去得早,阿父与阿兄不体恤,日日要我出去讨营生,哪里会替我上门提亲。”
“姐姐家中这样拮据,真叫人唏嘘,”江慵语带惋惜,眼中却满是轻挑与不屑,“不若我家不要嫁妆,给三倍聘礼,可好?”
此言一出,卵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
“这江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能这样厚待一个小门户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这能攀上江家的高枝,也算是祖上冒青烟了!”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都力挺江慵,芸娘有些绷不住了。
她分明才是弱势,需得旁人怜爱几分,怎么大家都开始帮着江家说话了?
“姑娘,你就答应她吧,自己的前程最重要!”
“就是,你回去好好跟你爹说说,再不济我们去替你说也成啊。”
握着袖子的指节由粉至白,芸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江慵为何没有按照她的预想接话,莫不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