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接过那匣东珠时,手都在抖。
这一箱东珠,能买她十座侯府都不止呀!
“孙女婿,啊不,君上,快请上座。”
她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处,抱着匣子不肯撒手,“慵丫头,看茶,快看茶!”
眼下沈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封寰与他带来的东珠,早就将一旁的江惜与桑吉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什么戎朔,什么金锭,她通通都记不得了!
江慵无奈地端起茶壶,刚要添茶,就被封寰抬手按下。
他接过茶壶,斟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指顺势一推,一杯弥散着热气的茶就到了江慵眼前。
“你喝。”
江慵抬手去接,细嫩的指尖碰到了封寰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茶香氤氲馥郁,轻轻撩拨着她的心弦。
一向杀伐决绝的皇后娘娘闹了个大红脸,她捧着茶小口啜饮,试图掩饰方才的失态。
“上次月奴说君上对她有送琴之恩,究竟是何事?”
松延堂中沉默了许久,江凛才颤颤巍巍地开口。
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
“那日在琴馆见过一面,月奴看中了孤定的琴,孤便送给她了。”
封寰十分自然地跟着江凛改了口,挑眉看向邻座头埋的更低的江慵。
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
江慵的脸好似一只煮熟的虾子,绯红从侧颊一直蔓延至整个耳朵。
白白嫩嫩的,像只水蜜桃。
封寰的眸子沉了沉,喉结微动,默默将视线移开。
“那君上可知,月奴满打满算,还要近十个月才及笄?”
封寰点头,“自然,孤不急,待月奴及笄后,孤会亲自来迎娶。”
“那君上为何会喜欢我家月奴……”郑漪的话音未落,一旁的江凛连忙扯她衣袖。
郑漪用力把衣袖拉扯出来,神情坚定,问不清楚,谁都别想带走她的月奴!
“孤找人算过,孤与月奴是十世情缘,命中注定的。”
“她才貌双绝又心地善良,孤很难不倾慕于她。”
郑漪与江凛对视一眼,虽然近日江慵性情大变,变得愈发柔顺贤淑,可这从封寰口中听到这样高的赞誉,难免还是心中打鼓。
这真的是他家月奴吗?
“时候不早了,孤要走了。”
杯中茶见了底,封寰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起身。
那温柔的触感还在手上萦绕,让他心中悸动。
临别之际,他忽然转过身,垂眼对江慵道:“聘礼的马车来的慢些,再过几日,定当如数送到江府。”
江慵本以为那两匣聘礼已是封寰送来的全部聘礼,如今看来,竟然还不止。
她心中忽然有一种难言的酸涩蔓延开来,那酸涩沿着四肢百骸,涌到了唇边。
“你……要回罗浮了吗?”
察觉到江慵语气中的些许不舍,封寰难得一见的露出抹淡淡笑意,“正旦过后再回去。”
像是笃定了什么,江慵又问他:“那你如今是住在哪里?”
她前几日研制的三分明月与牛乳软香膏,可以拿去给他尝尝。
“城东的悦来居。”
封寰临走时,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翡翠镯子。
那只镯子在正午的阳光下苍翠欲滴,色泽莹润,种水极好。
将江慵的小手放在手心,轻轻地将镯子套在了她纤细的腕上。
浓艳的绿色将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莹白,煞是勾人。
套完镯子,封寰也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便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后,一家四口站在府前,面面相觑。
凛冬的天,愣是给他们整出一身的汗。
“月奴的婚事……就这样说定了?”
西北小霸王不确定地看着江凛,又看看沉默凝视镯子的江慵,开口问道。
“说定了,说定了,”江凛轻咳一声,“虽然不是知根知底,但这君上瞧着还挺疼咱家月奴的。”
郑漪一记眼刀狠狠剜在他身上,“好什么好?罗浮暴君的名号你没听过?你怎么跟旁人里应外合,把月奴往火坑里推啊!”
说着说着,语气里带上了哭腔。
她急得两眼通红,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
江凛见状,立马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不停地给她顺气,“夫人莫急,罗浮妖国,暴君封寰都是旁人说的闲话,你夫君我常年戍守边关,知道的事可不少。”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感慨道:“若非这位君上,我与疏儿,可能早就葬身于沙场之上了。”
郑漪紧张起来,“为何这么说?”
见她已经没有方才那样的焦急之感,江凛安下心来,硬朗的汉子露出柔情的神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为夫用膳时娓娓道来。”
拗不过江凛,郑漪也只好作罢,牵起江慵的手,一家四口回了涟方居中用膳。
夹了一筷梅菜扣肉塞入口中,江凛才慢慢讲起父子二人与封寰的“过往”。
大韶与祁尘历来友好,自先帝在位时更是频频联姻,两国之间的羁绊十分深厚。
而罗浮与戎朔,虽然在大韶中名声不太好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