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相看结束,一起起身往茶舍外走。
李氏正想着等过会子回家去了,问问沈钰对这位朱秀才印象如何,似乎比起陆公子来,朱秀才还更俊俏些,嘴巴也甜。
抬头却看见茶舍门口不远处,站着位与沈钰年龄相仿泪眼汪汪的姑娘。
一看见朱秀才走出来,虽没有走过来,却眼睛沾在他身上的似的再也挪不开眼。
那一往情深的样子,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这位姑娘和朱秀才之间关系不一般。
朱秀才一看见那姑娘,脸色就变了,刚才那风流倜傥、口齿伶俐的样子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沈钰原本就不喜此人,此时冷眼旁观,就故意笑着点破道:“朱郎君,旁边那位姑娘似乎是来找你的呢。”
朱秀才闻言双手直摇,急急辩解道:“沈姑娘别误会,我不认识她,想必是认错了人。”
那姑娘原本没打算过来,一听这话却似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着捂脸跑了。
朱秀才一见姑娘跑了,反倒急了,想也不想拔脚就追,口中喊着:“表妹、表妹,你等等我……”
转瞬间,两人一跑一追,没了踪影,空留那位来做媒人的娘子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氏气得脸都白了。
沈钰反倒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娘,想来这位朱郎君家里挺忙的,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办喜事了。”
“以后两家还是莫要走动吧,出来这半日了,咱们回去吧。”
那位娘子脸也跟着一阵红一阵白,只会连声说“对不住”,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回头问清楚了,一定给李娘子一个交待。
沈钰笑道:“不必了,大家都挺忙的,就各自散了吧。”
说着就拉着李氏脚步轻快地回家去了。
至此,李氏费劲扒拉地想给沈钰寻门好亲事的行动,彻底以失败告终。
也用事实证明了,她的眼光确实不行。
李氏气不过,又转了几道弯的去打听原委,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位姑娘是朱秀才的远房表妹,两人自小常见的,朱秀才嘴又甜,不过是略展魅力,就哄得表妹痴心一片,非君不嫁。
可是这位朱秀才却是个博爱的多情种子,虽然喜欢自家表妹,但不想因为过早成亲而错过了一大片桃花林。
任由表妹各种催促,却迟迟不愿去提亲。
他来食店吃饭时,远远地见过沈钰一次,比起表妹的柔顺乖巧,沈钰的大气爽朗他也喜欢。
是以后来又找机会来过两次,不过恰巧沈钰都没有在食店里,没遇到就是了。
越是得不到的越挂在心上,此次听说相看的正是丰年食店的沈姑娘,就立刻答应下来。
想着娶了沈姑娘进门后,再央着母亲把表妹也娶进门做妾,到时自己多疼表妹一些便是,等着坐享齐人之福。
没想到表妹知道朱秀才的打算后,伤心欲绝,趁着两家相看这日眼泪汪汪地追了过来。
想看看能让表哥移情别恋的,是位什么样的姑娘,没想到却听到表哥在那里说不认识她。
美人一落泪,多情秀才就又绷不住了,这才露了马脚出来。
李氏愤愤说完这些,才有些庆幸地道:“菩萨保佑,很快让这两人露出了真面目,没让你吃亏。”
“不过我的运气也太差了些,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被我碰上,这样一比,还是陆公子是位好郎君。”
沈钰在旁听得只想笑,就道:“娘,吃一堑长一智,我的亲事就等几个月再说吧,莫要再折腾了。”
“不过以后给玉桃寻亲时,咱们可要好好打听了,不要再贸然相看了。”
李氏连连点头,说自己这两年先留意着,到时一定要先托人好好摸清了郎君的底细,再说相看的事情。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一定会给玉桃寻一门好亲事的。”
李氏最后一脸坚决,表决心似的摞下了这么一句话。
在食店正忙碌着的玉桃,此时却无端地后背一寒,打了个哆嗦,浑然不知,她那闲不住的娘,已经把满腔热情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悠闲的日子总是溜得很快。
随着春风渐暖,春色渐浓,各色新鲜的菜蔬也渐渐的冒芽长叶。
街面上开始有挑着担的摊贩开始吆喝着售卖水灵灵、鲜嫩嫩的小水萝卜、叶子能掐出水来的小油菜,还有那随着春雨欢快猛长的嫩韭菜。
除了这些常见的新鲜蔬菜,还有各种名目繁多的野菜、鲜花都可入菜,丰年食店的菜单上,菜色随着季节的更替,又再次丰富起来。
吃过了荠菜馄饨,香椿炒鸡蛋,吃过了嫩蚕豆、藤萝饼,待到要吃槐花冷淘时,时光已来到了四月,已经到了暮春初夏时节。
这段时日,经过了相看的打击,李氏彻底消停下来,只是勤快的每日给菩萨早晚上香,一门心思地等着四月底的科举到来。
沈钰原本以为,先列好条件,然后按图索骥,找个门当户对,人品不错的人成亲。
这在古代应该是件很容易完成的事,没想到竟也是如此艰难。
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