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母安氏悄悄地叹一口气,再看一眼站在旁边也是一脸担忧的杨迟,心中有些愧疚:“要不是老头子不肯吃药,也不用折腾侄儿丢下学生们过来劝说。”
走神的工夫,却见孙大夫先是端起床头那仍冒着热气,散发着一阵阵令人反胃的苦味的药汁子细细地闻了闻。
转身就自来熟地坐在了杨老伯床前的圆凳上笑着道:“这样的苦药汁子,怪不得老哥不愿意喝。”
“来来来,让我给您号个脉,咱们看看怎么才能好的快。”
杨老伯自得了风寒,这两日除了喝药就是白粥,喝得嘴巴里喝水时都是苦味。
奈何吃了两天药,身体也没有起色,仍是有些昏沉沉的,还因为只吃白粥,反而更加没有力气,这才想把药停了。
他这会子听到有人站他这边,不由地咧嘴一笑。
原本赌着气面朝里躺着不理人,这会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还自己拽了个枕头过来靠着,主动伸出手来。
他边让孙大夫诊脉边抱怨:“我不过是看花灯时有些着了凉。”
“我想着,热热的喝些汤水就好了,奈何夫人非得让我吃药忌口,大夫你快看看,我是不是根本不用吃药。”
孙大夫仔细诊着脉,这样的病人他见多了,只是笑而不答。
诊完了脉,孙大夫笑着道:“老哥这病症不重,待我开个方子,喝完暖暖和和地睡上一觉,保管就好了。”
杨老伯一听傻眼了,心里气鼓鼓地腹诽:“这大夫也不行,说得怪好听,可还是要喝药啊。”
他一脸怨念地看着侄儿请了孙大夫坐在旁边的小桌上,写起方子来。
杨迟接过方子,看了一遍,有些迟疑:“大夫,这,只喝这个能行吗?”
孙大夫笑眯眯地点点头:“杨先生放心便是,保管老先生一碗汤喝下去,就能见效。”
杨迟见孙大夫一脸笃定,就把方子拿过去给伯父看,笑着道:“伯父快看看这方子,这回您老人家该遵医嘱了吧。”
杨老伯有些迟疑地拿过了方子,只见上面写着:“白萝卜一个,大葱根6个,生姜一小块。”
“将白萝卜切成小块,用水三碗煮至开,再放入葱根和生姜,三碗水煮成一碗水,萝卜和汤一起服用。”
杨老伯一下子精神起来,把方子递给了站在一旁不明就理的安氏道:“夫人呐,这就按方抓药吧。”
安氏接过看了,笑着道:“哟,这不是我在娘家时,听过的治风寒的偏方嘛。”
“怪我,一着急,把这个管用的老方子都给忘了,我这就煮去。”
说着,她急忙出了卧房,赶去灶间煮汤了。
这边杨老伯因为和侄儿赌气,折腾了半晌,出了一身汗,这会子反倒来了精神。
他看向孙大夫道:“这位大夫面生的很,我好像没有这附近见过你啊,请问贵姓,是我家侄儿请您过来的吗?”
孙大夫忙自报了家门,杨迟也在旁说了,是沈姑娘听说了伯父生病的事,和孙大夫一起过来看望的。
杨老伯听了,笑道:“哟,原来是玉枝丫头,这会子她在哪儿呢。”
“平日里她家食店生意忙,倒是鲜少有空闲到我这里来。”
“她有心了,怎么能不当面道谢。”
说着就下了床,穿好了衣衫,走出卧房。
到了正堂,却见沈钰并不在那里。
杨迟出去一看,原来沈钰正在灶间和伯母一起看着炉灶上的砂锅,一边闲聊一边熬着那锅萝卜葱白姜汤。
杨迟忙道伯父起来了,想和沈姑娘当面道谢,沈钰就赶紧和杨迟一起回了正堂。
两下里见了面,互相寒暄几句,杨老伯就好奇地问起了这位不让他喝苦药的孙大夫是沈钰什么亲戚。
沈钰就三言两语说了孙大夫因何而来,也提到了此时孙大夫正在等着案子具签结案后,和孙大夫想留在此地开医馆的事。
杨老伯感兴趣地道:“哦,那是好事呀,那孙大夫打算在县城哪一片儿开医馆呀。”
孙大夫就老实答道:“正是这房子的事情让人发愁,没想到在县城找房子如此不易。”
“我想就这在附近找个合适的房子开医馆,离食店也近一些。”
“奈何这几日我们看了几处房子都没有合适的呢。”
杨老伯想了想,就对杨迟道:“你去帮你伯母看着那汤,让你伯母过来一下。”
杨迟不知伯父是何意,答应一声就叫了安氏过来。
安氏一进门,杨老伯就问道:“前两日你说咱们隔壁的刘家要搬去新房子住,他家那房要赁出去,现在可有了下家了?”
安氏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他们要过了腊月才搬家呢,哪有大正月里搬家的,应该要搬家后再往外赁吧。”
杨老伯忙道:“那你现在赶紧去问问,如果往外赁,一月赁钱几何,如何交付押金。”
沈钰一听就明白了杨老伯的意思,和孙大夫互相看了一眼,就道:“杨老伯,我和杨伯母一起过去行吗?顺便看看那房子合不合适。”
杨老伯笑着点头:“真是老糊涂了,都是这两日吃苦药白粥闹的。”
“那房子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