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琅却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祖母是南边乐吉县人氏,虽嫁到北方日久,却还是会想念家乡的吃食。”
“京城的吃食是多,但都是北方风味的吃食居多。”
“南边也不乏有人过来开食店酒楼的,但时日久了,也被当地的食材和食客影响,那口味渐渐的更适合北方人了,变得不正宗起来。”
“姑娘做的吃食,好些个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但有些菜式却和祖母提过的家乡菜有些相似。”
“譬如前几日那道梅干菜扣肉,记得祖母说过,她的家乡那边,秋末时也会晒了干菜储存,冬日里拿来做菜。”
“父亲那日从食店吃过晌午饭回来的路上,也和我有同样的感叹,说这道菜颇有祖母家乡的风味。”
“有时我吃着姑娘做的菜,心中总是在想,若是祖母她老人家也能尝一尝你做的菜式,那得多高兴。”
“可惜姑娘不是在京城开食店,祖母年纪大了,也不大可能来安平县了。”
沈钰听了颇为动容,很想成全陆琅这一片赤子之情,就道:“陆公子孝心可嘉,不知府上太夫人平时喜食什么,我若会做,定会尽力做来。”
陆琅嘴角带着微笑,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在回忆小时候,祖母都和他提过什么吃食。
沈钰也不打搅他,只静坐在一边。
闲极无聊,努力辨认放在书箱最上面,翻开着的一本书来打发辰光。
那本书似是一本字帖,一行行字写得极是洒脱狂放。
可惜,沈钰直看得眼睛发花,竟只勉强认出几个字来,而且还不知道到底识得对不对。
沈钰心中正自嘲着:“这字写得真是好看,可惜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得它,白白让我对着它相看了半日,只能是白搭工夫。”
突听陆琅笑着道:“沈姑娘,你可会做一种叫做青方的臭豆腐?”
“啊,什么?”沈钰正在那里神游天外,自得其乐,突然听到这样一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陆琅嘴角含着一缕调皮的笑意,手里把玩着已喝完了茶水的小茶杯,娓娓道出幼时的一段美好时光。
“我家孙辈中,数我和祖母的口味最像。”
“是以小的时候,我经常赖在祖母的屋子里不肯走,跟着她吃些别样的吃食。”
“我记得曾在祖母那里吃过一种叫做青方的豆腐,黑绿绿的,样子丑得很。”
“一端到面前,有股子说不清是臭是香的浓烈味道。”
“祖母让人用油炸了,浇些酱汁上去,吃起来竟极是好吃,奇香无比。”
“就是吃起来味道不雅,不过吃上一小碟,屋子里的味道总有大半日都散不去,就是熏香开窗也无济于事。”
“祖父每次闻到必定干呕,虽然知道这是祖母家乡的风味,也只得力劝祖母不要再吃这个。”
“因为这件事,听说祖母还伤心过一阵,觉得和祖父毕竟是地域有别,口味相差太大。”
“是以她再吃这油炸青方,总是趁祖父整日不在家时吃上几块。”
“可是后来,见除了我爱吃,别人都不觉得这是美味。”
“每每她一吃,全家人都躲得远远的,连帮她炸制青方的厨子,也总是一脸掩不住的嫌恶。”
“虽说她是家中主母,想吃什么没人会拦着,祖父也并没有因为她吃这味道难闻的食物生气。”
“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吃这种气味不雅的食物总是不大妥当。”
“祖母为了不被人诟病,只得忍痛从此不再吃油炸青方。”
“这一晃好多年过去,府中再也没出现过青方这种食物。”
“不过虽不再吃,每每念起家乡,祖母私下里还总是会念叨这种食物。”
“我长大些后,曾说要着人去南边时替她带些回来,祖母却怕她吃时惹人嫌弃,总是不允。”
“是以我想问问你,你会不会做这臭豆腐呢,最好是能改良一下做法,做得闻起来不那么臭,但吃起来也一样香呢。”
“若是会做,能不能帮我做上一些,我带回去让祖母尝尝,以解思乡之情。
沈钰听完,不由地笑了。
臭豆腐这种奇特的食物,爱吃的人谓之浓香诱人,爱之如命,几日不吃就要惦记一番。
不爱吃的人则曰奇臭无比,避之不及,老远见了,也要闻臭变色,绕路而行。
沈钰恰巧就是那爱之如命的,出差时只要一有机会,总要驻足那油炸臭豆腐的摊子之前,排队等候买上几串。
耐心地等着摊主把那炸得外酥里嫩的臭豆腐从油锅里捞出来,在佐料盘里滚上一圈,抽掉竹签,浇上红艳艳的辣椒油、撒上切得细细的香菜末,放到食盒里递过来。
此时的沈钰,总是不顾形象地站在街头大快朵颐,直呼过瘾。
说起制作臭豆腐,沈钰还真的会,而且确实是做出来不太臭的那种。
她虽自己没有用豆腐做过臭豆腐,但方法却是听老师傅讲过的。
只是在现代时,无论哪个城市,只要是在小吃摊聚集的地方,总能闻着那特殊的味道而去,买到各种口味的臭豆腐。
带汤的、干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