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一把揪住那说话下流,此刻正张着大嘴笑得欢的汉子,“啪、啪”两声,就结结实实地打了那人两个耳光。
他一脸怒气,嘴里低喝道:“嘴巴放干净点,沈姑娘也是你能胡说八道,妄加议论的。”
“这可是县令大人指名了要姑娘来承制饮食的。”
“沈姑娘家的丰年食店在安平县也是小有名气的,你们能吃上她做的饭菜,是你们的福气。”
那汉子个子不矮,看着也壮。
却被人长得精瘦,比他还矮上半个头的七喜,一下就制住了不说,还挨了耳光。
虽说打得不重,可那两声脆响却是人人都听到了。
周围的人大都是相识的,这下子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
这人的脸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臊的,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急吼吼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七喜“嘿嘿”坏笑两声,一个巧劲,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手一拧一拉,竟一下子把那人的下巴给卸脱臼了。
那人疼得大叫,却再也骂不出来。
嘴里呜呜叫着,哪时还顾得上打七喜。
他只双手托着下巴,张着大嘴,口水也不住地流了出来,狼狈不堪地蹲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一看,田大牛一向以蛮力着称,却被人轻而易举的给制服了,都不敢再放肆。
有人扶起了口水流个不停的田大牛,有人忙向陆琅他们认错求饶。
陆琅看震慑的差不多了,才向七喜点点头。
七喜不情愿地上前又一拧一托,只听“咔吧”一声轻响,把那田大牛的下巴给装了回去。
田大牛这回丢了面子,吃了大亏,可是看一眼七喜那笑嘻嘻的模样,却硬是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沈钰以前是见识过七喜的功夫的。
此时见他露了这样一手,也不惊讶。
只是心里有些气恼这些庄稼汉说话太糙了些,枉自己还一门心思地想着卖柴草赚银钱来贴补伙食。
可是转而又想,这些人并不知道伙食费具体多少,干的活计又重,有些怨言也在所难免。
见一群人都是带着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看着陆琅,陆琅却不再解释,只眼里仍有些余怒未消。
他看着这群人,想着是不是宣布直接解散,明日开工。
沈钰觉得还是解释清楚了比较好,双方带着误会开工,容易出问题。
她往前站了一步,向众人团团施了一礼,脆声道:“各位大哥、大叔,你们莫要气恼。”
“觉得不单要做重活,还要额外砍柴草,是我们变着法子盘剥你们。”
“我给你们算笔账,你们听听看。”
“若觉得这样一日三餐也没意见,可以接受。”
“那不砍柴草也行,这样还省了我好些麻烦。”
“咱们就可着头做帽子,有多少银钱做多少饭菜就是。”
沈钰声音脆亮,态度不卑不亢。
她把每日若只有五十文银钱,能做出多少饭菜,若再加上二十文,又能做出多少饭菜来,一一举了例子说了个清楚明白。
然后就道:“银钱就只有这么多,各位自己商量一下,这每日过来时的柴草要不要砍。”
“天也怪冷的,咱们都快着些,免得大家伙都跟着受冻不是。”
这群人里,有初次服差役的新人,也有服过几次差役已有了经验的老人。
他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推了推那个带头的。
那人就大着胆子出来问道:“沈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能把这赚来的银钱都用在伙食上,一文不克扣?”
“可莫要说一套做一套,像以前那伙夫似的,说得天花乱坠,最后拿挨了谷糠砂料的黑面饼子糊弄我们。”
有人躲在人群里,又补上了一嗓子。
沈钰神色郑重,认真地道:“那是自然,我和各位一样,是县令大人指明了要我过来承制,我才来的。”
“我自家有食店,虽然不大,每日所得也足够生活了,可不是为了赚些银钱才来的。”
“我只盼着你们吃得饱吃得暖,干活卖力,快些做完今冬的工事,咱们都能早些回家。”
“守着炉灶,喝上一碗热汤面,暖暖和和地过冬多好。”
沈钰说的这话,可比陆琅他们冷冰冰的命令听着让人熨帖多了。
大家想想家里那烧得旺旺的炉火,热气腾腾地饭菜,不由都笑了。
有人就道:“沈姑娘这话我爱听,我们就信姑娘一回,快些做完好回家。”
“明日就要正式开工了,我保证砍上一大捆柴草顺路带过来。”
“咱们都是正值壮年的汉子,惜这点子力气做什么。”
“沈姑娘为了咱们能吃上饱饭,都能想法子去售卖柴草。”
“咱们要是连砍一捆柴都不愿意,岂不是连个姑娘家也不如了。”
大家被这话一激,七嘴八舌地嚷道:“王大壮,看把你能的。”
“你行我们也行,谁还不如个姑娘了。”
“我们也能砍柴,保证比你砍得还多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