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不惯踩着高木屐走路,索性随身的布包里多带了一双鞋子,走到香料店门口,换了干净的鞋子才走进门去。
店铺里没有客人,只有那位南方来的陈掌柜和店铺掌柜二人,坐在店铺窗下的小桌前核对账目,不时用笔在账本上记上一笔。
早上过来的那个伙计正百无聊赖的倚着柜台看着外面的雨发呆,见沈钰进来,忙迎了出来,带她去见店掌柜。
那位陈掌柜一见是沈钰,就笑着招呼她:“沈姑娘,你要的海椒我给你带回来啦,是活的哦。”
说着,就让伙计去把放在库房一角的那两盆花树搬过来,还有和花树放在一起的一个小布袋。
伙计应声去了,不大会工夫,就见伙计一手提着个小竹筐走进来,另外手里拿着个不大的布袋子。
沈钰原本满心期待,以为会看到两盆结满朝天小辣椒的海椒盆栽。
一看到伙计拿着个这么小的竹筐过来,心就沉了大半。
等伙计把竹筐摆在桌子上,沈钰探头一看,都快要哭了。
所谓的海椒花树只有非常矮小的两棵,种在一个土陶盆里。
每棵不足一尺高,长得又瘦又小,叶子蔫蔫的,一副马上要死了的样子。
枝条上面,可怜巴巴地统共挂着三个,虽然已经红了,外皮却有些皱缩的小辣椒。
沈钰用手摸了摸叶子,叶子已经干干的了,就算拿回去,估计也养不活。
唯一安慰到沈钰的是,这海椒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朝天辣椒。
沈钰忍不住满心失落,瘪了瘪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水煮肉片、毛血旺、辣子鸡、麻婆豆腐。
那些从早上就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香辣美味,像一个个美丽无比的肥皂泡一样,在看到这三个辣椒的同时,“啪”地一声,毫不留情地破裂了。
店铺掌柜看看沈钰从进门时的雀跃欢喜,到看到花树后一下子满脸掩不住的失望神情,不由地正义感爆棚。
他觉得自己是个中间人,有责任对立契双方负责,问陈掌柜道:“这也能叫花树,你家花树就长这么高呀?”
“陈掌柜,咱们合作多年,我可是信任你,才在中间做保的,你拿这样两棵马上要死了的小苗苗,来糊弄沈姑娘,有些说不过去吧。”
陈掌柜自知理亏,只得嘿嘿一笑,赶紧把手边的小布袋递了过来:“沈姑娘,莫失望,你先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再听我解释。”
沈钰蔫蔫的接过陈掌柜递过来的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却是小半袋子干辣椒。
干辣椒每一颗都小小的,皱缩着皮,干巴巴的,有暗红的,也有枯黄的,看着形状,倒和盆子里的那棵朝天椒一个品种。
想是养的海椒盆景死了,就把上面结着的海椒不管红的绿的,都摘下来晒干了。
沈钰大概数了数,约莫有二三十个的样子,拿起一个稍稍用力一掰,里面圆而细小辣椒种籽就露了出来,掉落在布袋里。
沈钰心中一喜,没有活的海椒植株,有种子也行呀。
就是不知这些辣椒种子成熟了吗,在这边能不能种得活。
陈掌柜则在一旁说起了在南方买海椒的经历。
原来陈掌柜到南边的时候,赶上天气正热。
他采买好了自家需要的货物准备离开时,才赶到船上想买两棵海椒花树。
结果船上的人告诉他,这边天气太热,那些海椒花树大多都没养活,只还余下三盆,也不太好了。
陈掌柜若想要,就付五十文银钱拿走,还省了他们打扫清理空花盆了,就当卖个土陶花盆的价钱。
陈掌柜看了看那几棵幸存下来的海椒花树。
每棵都是不足一尺高,上面挂着几个还绿油油的海椒果子,瘦瘦小小的,也不知还能活到几时。
陈掌柜心中犹豫,担心这几盆海椒花树撑不了几日,看看旁边那十几盆已经被晒成干柴的海椒花树,就问能不能把这些海椒果子摘走。
船上的人说这种海椒花他们家乡多的是,这些他们留着也没有用,陈掌柜若喜欢,尽数摘去就是。
陈掌柜想着海椒果子里面有种子,收集些干海椒果,若这几盆海椒花在路上死了,把种子带回来,对沈姑娘也是个交待了。
陈掌柜买下了那三盆海椒花,和货物一起放在货上车,一路颠簸过来,结果只余下这两棵了。
陈掌柜说的时候,自然隐去了自己只用五十文银钱,就买了三盆花树的事情。
他干笑着道:”沈姑娘,虽然这海椒花树小了些,但毕竟还活着嘛。”
“你看我这一路辛苦给你带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更何况,我还给你带回来一袋种子,万一种活了,你不就有海椒花树了吗,我这也算兑现承诺了,给你带回两棵海椒花树了吧。”
沈钰一时竟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有种子就能种活,到时不就能实现辣椒自由了。
自己当初让陈掌柜带海椒花树过来,目的就是想种植辣椒。
只不过在现代时,去农家乐时,见惯了种在菜园里大棵结满辣椒的辣椒植株,没想到陈掌柜带回的海椒花如此小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