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琅的面子都快挂不住了,只得装作听不到,站起来向众人告辞:“天色已晚,你们也该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
七喜忙道:“那我送少爷回去,一会再回来就是。”
李氏在旁道:“对对,哪能让陆公子一个人回去,让七喜跟着回去,明日七喜再过来就是,今晚应该没什么事。”
沈钰也劝道:“放心吧,陆公子,今日午间李长根才来过,不会这么快又过来。”
“我担心的是万一他知道了郑姐姐在这里,白天来店里闹。”
“客人们都在,郑姐姐毕竟还没有和离,就只能跟着他回去了。”
“晚上我们关好院门,他进不来的。”
陆琅这才作罢,瞥了七喜一眼:“那咱们就走吧,劳烦你再跟我一晚。”
七喜的脸都垮了,只得低声应是,蔫头耷脑地跟着陆琅告辞而去。
沈钰送走了陆琅主仆,就把刚才陆琅的建议给李氏说了。
听得李氏直皱眉,沉默了半晌只得道:“生气归生气,陆公子说的对,先前我们想简单了,只想着替他还了赌债就了事,把他还想翻本的事给忘了。”
姜氏在旁道:“咱们也没赌过钱,哪里想得到这一层上去。”
“幸亏陆公子提醒了,还能提前准备着,要不到时候,李长根见要不到钱,死不松口,郑三娘和离不成,这一番工夫就白费了。”
提到银子,沈钰就把陆琅想在食店里设宴,把银子借给郑三娘的事说了。
李氏反倒很有自信,她道:“你的厨艺娘信得过,除了食店简陋些,我觉得你精心做上一桌席面,肯定能让他们都赞好。”
沈钰不由俏皮一笑:“娘,你可真会夸赞女儿。”
姜氏和李氏都笑了,姜氏道:“玉枝姑娘,真不是李妹妹虚言,你做的菜确实好。”
“别看酒楼里雕梁画栋,金杯玉盏的,那菜式大都差不多,没有新意,可是你做的菜,很多以前都没见过,新巧又好吃。”
李氏奇怪地问:“姜姐姐,你家里以前是不是富户,说起这些来,就像你常吃似的。”
姜氏淡淡一笑道:“哪里能吃过,不过是逃难路上,给人做过几日帮工,跟着主家进出过酒楼,听主家讲的罢了。”
说完笑道:“时辰不早了,大家也赶紧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李氏被姜氏提醒,顿时觉得是有些困倦了,就催着沈钰,大家检查了灶间的炉火,端了烛台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丰年食店的第一笼包子刚刚端到店铺里,七喜就过来了。
他笑嘻嘻地找到沈钰,伸手递过一个荷包:“沈姑娘,昨日走得匆忙,少爷忘记让我把荷包给你了,这里面是十五两银子。”
沈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过两日你回去时,替我多谢陆公子,这银子我若用不到,过两日就还他。”
七喜摆摆手:“昨日回去路上,少爷把郑娘子的事跟我讲了,他说等到明日你们去找李长根时,他也要去。”
沈钰有些意外:“陆公子去干什么?总不能你们俩合伙把李长根打一顿吧。”
七喜有些鄙夷地道:“那种烂赌鬼哪里用得着少爷动手,到时我吓唬他两下,就足够了。少爷说到时可以给你们壮壮声色。”
沈钰有些头痛地看着跃跃欲试的七喜:“那你到时可别真动手,万一把他打伤了,反而讹上我们,要我们赔医药费怎么办?”
沈钰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别让陆公子去了,万一被县尊大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七喜不在意地道:“我家老爷才不管这些,只要少爷书读得好,到时能考个功名回来,其他的事,老爷并不怎么约束少爷。”
“我家老太爷说了,县衙里的事务,少爷要留心学着一些,百姓的事,该管的要管,只要不出格就好。”
“郑娘子也是安平县百姓嘛,她的事,少爷既然知道了,肯定要管的。”
沈钰只得道:“明日我们打算集市闭市之后,就去找李长根,听说赌馆都是晚上才开门。”
“明日是第三日了,若再不去还赌债,李长根家的房子就要被收走了,他那会子肯定急得团团转呢。”
“到时我们送上银子,他应该答应的很快吧。”
沈钰一想到明日的事,就心事重重。
担心李长根一家,到时不肯把小柱子交给郑三娘,和离不成,郑三娘就又回到火坑里去了。
七喜摸了摸后脑勺:“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呗,沈姑娘,你们家早上忙完这阵子后,早饭都吃什么,也是吃包子喝豆浆吗?”
七喜看着店铺里坐着吃包子喝豆浆,吃得正享受的客人,不由打探道。
沈钰忍不住轻笑一声,是啊,明日的事,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明日去时还又多了陆琅和七喜两个呢。
沈钰这样一想,胆气又壮了。
她笑道:“我们有时吃包子,有时会再单做一些,今日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七喜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我吃啥都行,总比在府里跟着老爷,吃小厨房的豆腐白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