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娘以为李长根转了性子,高兴地下厨做了菜,一家人一起吃了晌午饭。
可没想到,吃过饭后,李长根却对郑三娘说,让她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物,要带她出去。
郑三娘听不明白李长根的意思,就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是要回娘家吗?
李长根支支吾吾的,被逼问不过,最后一跺脚吐出实情,他已把郑三娘抵价二十两银子,输给了赌坊的坊主。
郑三娘听了如遭雷劈,醒过神来不由就跪地哀求。
初时公婆听了也是气得大骂李长根,可是听李长根说到,若郑三娘不去,赌坊坊主三日内就要来收房子,一家人就要露宿街头了。
公婆就动摇了态度,不再说话。
郑三娘见哀求无用,就说死也不去,起身就想去撞墙。
没想到李长根恼羞成怒,一把拉住她后,竟抡起拳头把郑三娘打了一顿。
骂骂咧咧中大家才知道 ,孙大朗因为赌钱,上工时分神少收了银钱,早就被东家辞了工。
现在就一心想着在赌坊翻本。
李长根说,郑三娘要死也要死在赌坊,要不,他就还不上那二十两银子,一家子没地方住了。
他抱起哇哇大哭的小儿子就出门去了。
临走时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要想让你儿子活着,就别闹着寻死。”
“还是梳洗打扮了,明日跟我走是正经,说不定赌坊的坊主还能多让我赌两把。”
一心寻死的郑三娘不敢死了,可她也不想就这样被卖掉,慌乱之中才想到对门而居的堂姐,想着这会子堂姐该收摊回家了,就跑过来哭诉。
李氏一口气讲完了,气哼哼地道:“李长根真不是个东西,竟然为了赌钱,连自己的妻子都要卖掉。”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居然用自己的儿子拿捏郑三娘,逼郑三娘就范。”
“你们是没看到,郑三娘脸上看着是好的,可是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却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成样子。”
想想当时那个场景,李氏不禁担心:“郑三娘真是命苦,过了今日,明日是不是真的就被卖到赌坊去了?”
沈钰听完,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若是放在现代,能报警,能离婚,最不济也能和夫家撕破脸拼一场。
可是现在,自己却只能坐在一旁同情郑三娘遇人不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素日沉默寡言,一脸和善笑容的年轻妇人被丈夫卖到赌坊里。
那等着郑三娘的下场是什么呢,是再被转卖他人,还是卖到妓馆?
想到此处,她心里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沈钰沉默半晌,问李氏道:“娘,郑三娘的娘家人呢,还有刘嫂不是她的堂姐吗,她们都不能帮她吗?”
李氏无奈地摇了摇头:“郑三娘的娘家日子过得也不好,是拿不出这笔银钱的。”
“刘嫂倒是想帮,可是刘嫂的公婆死命拦着。”
“说是和李长根的公婆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若自家出面,势必要和李长根家闹僵了,以后怎么出门见面呢?”
李氏说完有些愤愤地道:“刘嫂是个好人,可惜她那婆婆太厉害了,就是咬死了不出这个头,还连连催着要刘嫂把郑三娘快些送回去呢。”
沈钰一个现代人,理解不了刘嫂婆婆的心思,只得猜道:“那她婆婆是不是因为不想让刘嫂出银子,才不愿意的呢?”
李氏摇摇头道:“你一个姑娘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若只是替郑三娘出二十两银子,就算是刘嫂婆婆反对,刘嫂自己也会想办法给堂妹凑上。”
“可是,要想让郑三娘出火坑,就非得和李长根和离不可。”
“刘嫂一劝说郑三娘,让她和离,她却只是哭,死活不点头。”
“若不肯和离,郑三娘还是在他们家里。”
“这一次得了二十两银子,下一次若再赌输了,又把主意打到郑三娘身上来,又怎么办呢?再借银子给他家,还是袖手旁观?”
沈钰听了才觉得,刘嫂的婆婆顾虑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二十两银子的事。
人一旦染上赌瘾,就是一个无底洞,亲友们躲还来不及,谁会往上凑呢。”
沈钰又问道:“那郑三娘自己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肯和离,李长根都要卖掉她了,她干嘛还要死心塌地跟着他。”
李氏恨恨的道:“郑三娘是个性子绵软的,平日里就没有自己的主意,李长根说什么,她都只是听着,从不反驳。”
“她若有主见,他的夫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平日里一味的忍让,知道李长根赌钱,却只会夜里搂着孩子哭,哭有什么用。”
“我们也劝她,李长根赌上瘾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种人还不赶紧离得远远的。”
“郑三娘却觉得和离了,孩子会被留在李家,她就再也见不到她儿子小柱子了,说是见不到孩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沈钰叹了口气,也觉得头痛起来,郑三娘这个样子,就真的没办法了。
一个人自己立不起来,别人想拉她一把也拉不动啊,这还真的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了。
李氏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