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犹自不敢相信,又追问道;“陆公子,您是不是说像我的爹娘,他们触犯了律令,虽然只是扫街,也还在服刑期间,根本没有资格干涉我售卖房屋这件事情了?”
“我想把店铺卖给谁,就能卖给谁?”周大郎着重强调了一句。
陆琅肯定地点了点头,笑着反问道:“难道你还有其它的亲友要问?”
周大郎赶紧摇摇头:“我是个孤儿,除了爹娘,就是娘子和小宝是我的亲人了。我娘子也是愿意把店铺卖给沈姑娘的。”
陆琅微微笑了笑道:“这就是了,那你就自己当家做主吧。”
周大郎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向他伸过来的竹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陆公子给小人做主,小人想把房屋售卖给这位沈姑娘,售价五百六十两银子。”
周大郎说着,忙不迭地把自己怀里的蓝布包掏了出来道:“小人的房契、执照都已带来,求陆公子给做个中间人吧,到时我爹娘问起,我也好有个交待。”
陆琅皱了皱眉,伸手把周大郎就给提溜着站起来:“你先起来说话,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
周大郎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陆琅接过布包打开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文书和凭据,点点头道:“凭证皆是齐的,沈姑娘你现在可有带着银钱,买下这店铺是要立契在你的名下吗?”
沈钰道:“银子我带来了,立契在我娘的名下。
陆琅收起凭证,用蓝布兜着道:“那你们过来跟我办买卖手续吧,立好转契,这店铺就归这位大娘子了。”
沈钰三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俱是不信,就这么简单,现在就能买卖?
陆琅在前面带路,走了两步才发觉,后面三人都没动,不由奇怪道:“你们怎么还不走?是反悔了吗?”
三人这才赶紧跟了上去,刘三江咧嘴笑着,也跟着一起过去看热闹。
陆琅领着一行人穿过仪门旁边的小门,又从大堂旁边的小门进到里面的一进院子。
刘三江在后面跟着,给三人很热心地尽地主之谊:“这里是二堂,有些案子不能公开审理,就在这里开堂,旁边的厢房就是两位师爷处理文书公务的师爷房了。
陆琅进门后往左拐,进了钱粮师爷的师爷房,里面有位长相斯文的中年人,正在桌案后把一把算盘打得如雨打芭蕉,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中年人见陆琅进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微躬了下身子道:“四公子。”
陆琅点点头道:“吕师爷,这位周大郎,哦不,学名周孝友,申请售卖店铺一处。这是房契和执照,你帮他把全部的手续办一下,售价五百六十两。”
陆琅指了下李氏道:“买房子的是这位大娘子,她的银钱也带来了,劳烦你和我一起给他们做个中间人吧。”
吕师爷点点头,接过房契和执照摊开在桌案上,认真看了一遍。
拿过一张书笺,提起笔来,很快地把申请售卖房屋的文书写好了,他指着底下一处道:“周孝友,你在这里把你的名字写上,按个手印。”
周大郎有些窘迫地搓着手:“我,我不会写字。”
陆琅伸手拿过毛笔道:“我来给他代签吧,他按手印就可以了。”
说着就在要签名的位置,提笔端端正正地写下了周孝友三个字。
吕师爷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周大郎,心中很是好奇这周大郎和四公子是什么关系,平时也没见四公子对这些事这么上心啊。
写完后吕师爷拿起来吹一吹,等墨干了,周大郎赶紧把大拇指在吕师爷递过来的印泥里沾了下,按下了手印。
接着吕师爷又写好一份文书,盖好了印对周大郎道:”这是准售回执,你收好了,不要丢了。”
又起身去旁边的橱柜里拿过一本新的房契册子,填名字时问道:“大娘子,你这里的名字怎么填呢?”
李氏有些为难地道:“我只有小名,乡下丫头的名字,作不得数,嫁人后就是沈李氏。”
吕师爷摇摇头:“沈李氏可不行,一个县城里,沈李氏就不知有多少了。再添上一位家里人的名字吧。”
李氏忙道:“那就把长女沈玉枝的名字添上,我女儿以后找婆家时,这店铺也是一份资本了。”
沈钰倒没什么反应,她早已对李氏这种花式催嫁免疫了。
陆琅却偷偷瞟了一眼沈钰,又做贼似的收回了目光,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吕师爷在契书的户主处写下了沈李氏、沈玉枝的名字,指着签名处道:“沈姑娘,你这此处把你母亲和你的名字一起签上吧。”
沈钰看看吕师爷那一笔虽然中规中矩,却整齐端正的毛笔字,尴尬地拿起了笔,边写边自我解嘲道:“我也不是个会写字的,勉强能写自己的名字,吕先生不要见笑。”
陆琅心里想着,这沈姑娘还挺谦虚的,肯定字写得不错。
可是当他把头凑过去,看到了那笔写得不如三岁孩子的字后,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古怪至极。
陆琅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不慎竟岔了气,打了一个声音脆亮的响嗝出来。
沈钰诧异地看了看陆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