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不解贺氏的意思,只看着银票 ,却不肯伸手接过去。
贺氏无可奈何地笑着道:“我的傻妹妹,你可真是个实诚人,你真的以为,县尊大人说赔付你家一百二十两银子,你就真的能收到一百二十两?”
沈钰呆了一呆:“难道不是吗?县尊大人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的,要胡婆子赔我家二十两,后面胡婆子夫妻俩为了不挨板子,县令大人又说以银钱抵罚,赔付一百两。”
贺氏不以为然的笑着摇摇头道:“前面那个二十两是因为错判了你,让你受了苦,才补偿你的,以免你上告,是实打实会给你的银钱,后面这个以罪抵罚的一百两,你可就未必能够全收到了。”
贺氏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这种官府定罪后,求得苦主原谅,能以银子相抵其罪的,苦主最多只能收到一成而已。”
沈钰失口道:“那其余九成去哪里了……”说到这里,沈钰突然住了口。
贺氏看沈钰是想明白了,笑着点点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雪花银是怎么来的?妹妹,这回懂了吧。”
沈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由暗自腹诽:“怪不得县令这么痛快的就让以银钱抵罪。
嘴上说得好听,还孝顺!
啊呸!
他是雁过拔毛呀,真是一门好营生!
动动嘴皮子就轻轻松松到手九十两银子,哦不对,还有胡婆子二人抵流刑的四百两。
天呐!四百九十两!
沈钰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神游天外,一时没有说话。
贺氏把四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沈玉手里:“四妹妹,这里是四百两银子,你先拿去用,钱庄的利钱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若是一两年还不上,那利钱比本金都要多上几分了,实在不上算。”
沈钰像被烫到了似的,急急把手往后一缩,赶紧道:“不不不,三姐姐,我不能拿你这么多的银钱,这么一大笔银子,不是一刻半刻就能还上的。”
贺氏笑道:“你姐夫月月有晌银,我手里还有个小庄子,每年两季的收成还不错,前几日刚收了这一季的租子,这四百两银子,我放着也是白放着,不若借给你应急。”
沈玉听了这话,不由有些迟疑:“三姐姐,你和我们不一样,姐夫做着捕头,总要应酬的,万一你需要用银钱,手里又没有,岂不是周转不开。”
贺氏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家的情况妹妹不了解,刑家是有些家底的,也有几个大店铺在经营,你姐夫是几个兄弟里最小的,天生不爱做生意,只爱断案审案。”
贺氏有些无奈地笑笑:“家里人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但家里的生意他是每年都有分红的,每月家里都会派人送月例银子来的,妹妹不用担心我没有银钱用。”
沈钰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贺氏指点沈钰卖小团圆饼时,显得那么内行呢,原来刑捕头家也是做生意的。
沈钰笑道:“既然如此,妹妹就不跟姐姐客气了,若我真的买下店铺,我就把房契放在姐姐这里,我先给姐姐写张借据,等我还了姐姐银钱,再把房契拿回去。”
贺氏笑道:“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嘛,还怕你赖账不成,你愿放就放着好了。”
沈钰这才小心地把银票收到荷包里,有些尴尬地道:“这借据姐姐写吧,我最后签个名字就成,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贺氏并不笑话她,只点点头,出了卧房,从七七练字的纸里拿过一张,拿过毛笔,很快写了张借据。
沈钰拿过来看看,不由哑然失笑,既没有还款日期,也没有借贷利息,也没有标明若还不上就用店铺来抵押。
看着贺氏笑微微地看着她,顿时明白了,这是贺氏故意写的这样简单,本就没打算加这些条件吧。
沈钰感激的向着贺氏郑重的行了个福礼道:“三姐姐,谢谢你,我若店铺买成了,赚了银钱,一定尽快把这四百两银子还你。”
沈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到时,无论我还你多少银钱,你都不要拒绝,一定好好收下。”
贺氏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啰嗦,快些签上你的名字,我好把借据收起来,免得你赖账。”
沈钰笑嘻嘻地拿过毛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贺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借据,沈钰那一笔堪比狗刨的签名显眼无比。
贺氏无奈地道:“妹妹这字倒真是要好好练一下,以后若真的成了大富之家,你这笔字拿出去别人是要笑话的。”
沈钰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揉了揉鼻头,一直趴在炕桌旁看热闹的柒柒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地偷笑起来。
回到家中,李氏也已经从刘嫂家回来了,正一脸着急地在院子里转圈圈。
见到沈钰回来了,李氏喜出望外道:“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钰和李氏在小桌边坐下,把钱庄借贷的利息和去贺氏那里的经过简单说了说。
李氏听到钱庄的利钱惊得合不拢嘴。
待听到贺氏借给了沈钰四百两银子,李氏不由感激地道:“贺娘子真是个好人,待我们赚了银钱,到时就按钱庄四分二的利钱还他银子吧,总不能白白